一语不语 作品

第二百三十六章 鸡犬升天(第2页)

  萧敬现在也学“精”了。

  不用您自己来要,我主动就把你要说的话给你排列清楚,还显得咱家会办事不是?

  “对了张先生,咱家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给您带来一样东西,但因为是铜件,不能随便带进宫门,这不刚出来就让人给您带来,您看。”

  萧敬说着,把一把钥匙递给张周。

  张周笑道:“这是何物?”

  萧敬看了看一旁跟着一起出来的牟斌,牟斌很识相往一旁站远一点,不做旁听。

  此时萧敬才笑着提醒道:“您忘了?这是平江伯送给您金屋藏娇的院子,您放心,这些日子都有人给看着院子,里面的人啊、钱财啊,都没损失,您带着钥匙过去打开门,院子的房契和他送你的地契,回头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呵呵。”

  张周在笑。

  如果说最初陈锐的确说过要给他那些东西,但陈锐到底是几分醉几分醒还说不太好,陈锐酒醒之后难道就一点不后悔?

  却是皇帝逼着萧敬强行去把这些礼物讨回来……张周想说,这似乎有违我以德服人的本性啊。

  张周叹道:“这又是房子又是地,还有银子和歌姬,还有个是平江伯寡居的女儿是吧?这种礼,在战前为了让他心安,收也就收了,可事后我还是应该退回去才好。”

  嘴上这么说,但他手上一扭,钥匙已经落袋为安。

  萧敬笑呵呵道:“越是现在,您收这礼不是越正常?陛下不都说了?以后还要让平江伯留在辽东一段时间,更应该让他知道以后应该如何为朝廷办事。”

  张周道:“可我却听说,平江伯好像是后悔了。”

  “怎的?他想不送?”萧敬收起笑容,甚至有点火了。

  你平江伯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当时勒令让你把礼物送到宅子去,难道你事后还敢从里面往外抬人抬东西?

  张周笑道:“先前好像是说,平江伯在宁远时,曾跟安边伯提过,要以女儿跟他联姻……这不明摆着,是在说宅子里这位?”

  “呃……”

  萧敬也很尴尬。

  别的都还行,连萧敬都觉得,直接让陈锐把女儿送给别人当使唤丫头这件事,有点说不过去。

  陈锐最开始可能是觉得,话已经说出口,收回是不太可能的,再加上女儿已是寡妇,没办法为其出头了。

  事后却又不甘心,始终那是陈锐嫡出的女儿,就算死过丈夫,也不该就这么草草送出去,居然跑去跟朱凤谈联姻的事,有点“一女嫁二夫”的意思。

  “人都在您这里,回头就让东厂派人去顺天府,把籍给办好了,人是您的平江伯想讨也讨不回去。”萧敬道。

  “呵呵。”

  张周又在笑。

  心说有东厂厂公帮忙索贿,果然连效率都不一般。

  甚至连人都能直接给过籍,等于说以后陈家女不再是陈锐的女儿,而是他张周的妾侍,陈锐想把女儿接回去都没门。

  张周想了想,这对自己来说,好像还不错,但人家陈家女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名门闺秀,就算死丈夫又怎样?就被人这么送来送去,甚至无端联姻……

  果然封建社会女人没人权啊。

  张周心说,一定要狠狠批判。

  回家把蒋苹渝她们召集起来,开个家庭会议,坐下来一起批判,回头再把要入门的林仪叫上……如果还有别人……

  ……

  ……

  成国公府。

  成国太夫人朱胡氏得知辽东有战报,急匆匆从自家别院过来,找到朱麟喝问道:“你二弟可是在辽东打仗了?”

  朱麟一脸事不关己的神色:“祖母从何而知?”

  “到底有没有?”

  朱胡氏也急了。

  这大孙子,平时太不像话了,跟他说话就好像是铁锤砸在棉花上,非但砸不出个响儿,还容易把锤子给弹回来。

  朱麟道:“是有,刚有内官来说,二弟在宁远靠张秉宽给的火炮,大破胡虏骑兵,俘虏、杀伤胡虏近千人,具体是怎样,还不清楚。不过又说,可能要给儿子升安边侯了!”

  “果然是我朱家儿郎!”

  相比于朱麟的平静,朱胡氏则难掩心中的激动,头上的发髻近乎瞬间都竖起来。

  朱麟劝慰道:“祖母,我看这件事还是别太着急,事还没定呢。”

  对朱麟来说,老太太你激动个毛?

  你二孙子功劳再大,都已经自己开府去了,你关注重点是不是往延绥放放?

  可别忘了咱是成国公府,你儿子也就是我爹在延绥的境况,才涉及到咱成国公府未来的兴衰。

  听说最近你大儿子,还是我老父亲,他在延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啊。

  言官对他死缠着不放,或许他回头就被卸职回来,正反一得一失,说不定你能亏个大的。

  “知义啊。”朱胡氏板着脸,好似教训孙子一般道,“你这就欠缺在朝为官的经验和见识,若是换了一般人家,知节的功劳或不被朝廷认可,但知节背后可是有那位张先生,陛下不赏赐他又能赏赐谁呢?”

  朱麟眯起眼,心中促狭。

  不是还有建昌伯和平江伯,另外还有宁远地方镇守指挥使、太监等?

  谁说只能赏你二孙子一个人?

  “祖母,弟妹那边……”

  朱麟只是做了个开篇打个了头,朱胡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明显就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把她叫来,老身有话跟她说!”朱胡氏厉声道。

  ……

  ……

  宁彤被单独叫到了成国公官所的后堂。

  朱胡氏一人坐在主位上,旁边立着朱麟,旁人一个都不在,甚至连家奴都不允许旁听,显然这件事有损于成国公府的威名。

  宁彤脸色有些憔悴。

  最开始,她被关在柴房一个白天,但在入夜之前,朱胡氏就把她们主仆二人放回院子,但勒令不得出院子一步,吃喝用度都是找人把门送进去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宁彤要离开成国公府的决心。

  朱胡氏道:“知节他,在辽东取得大捷,朝廷接下来几日,或就要升他为安边侯。”

  本是要给宁彤一个下马威。

  看看你丈夫,这么牛逼,你居然还想跟她和离?

  傻了吧?快来求我,我还可以原谅你的无知、短浅、鼠目寸光。

  宁彤甚至都没跪,只是把头别向一边:“与我无干。”

  朱麟一看这架势,差点要过去劝“祖母消消气”,别的不行,他说场面话可是一绝。

  可当他转头,却发现朱胡氏只像是个朱老虎,压根就没气起来。

  朱麟悻悻然又把头别向了自家弟妹。

  朱胡氏道:“你的事,老身有所听闻,有人给你书,似还跟你提过和离之事,鼓励你如此做……你才这般,所以怨不得你。”

  朱麟闻言又看了老太太一眼。

  这是要给弟妹找台阶下,双方彼此就此消解误会,把一切责任都怪罪到那个“始作俑者”头上?

  不对啊。

  那始作俑者不是张秉宽吗?

  跟他计较?

  疯了吧?

  朱胡氏好似唱独角戏一般,硬着头皮道:“你且说,是否那人……也就是进士张周,挑唆你这么做的?”

  宁彤也没想到朱胡氏能查到张周头上。

  她用厉目瞪着朱胡氏道:“这是我跟朱凤自己的事,现在连朱凤自己都同意和离……哪怕不是和离,他给我一纸休书,甚至说我败德,我也认了!但请不要往无干之人身上牵连。”

  “好。”朱胡氏冷冷道,“果然有老身当年的风范,不知的还以为你是女中豪杰。若是张秉宽让你这么做的,必然有其道理,或者是因为你跟我孙儿八字不合,或者是有你在会影响他的前途,所以若是张秉宽提出的此事……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啊?”朱麟大吃一惊道,“祖母,咱是不是……”

  讲点原则这四个字,就没说出口。

  朱胡氏怒道:“闭嘴,这里有你什么事?一边猫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