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春 作品

1. 第 1 章 庆历三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随着春日到来,气温慢慢回升,东京恢复繁华盛景,街头贩夫走卒吆喝声不绝如缕,床上躺了月余的小包勉睁开眼睛。
 

    自去岁冬日落水后,小小年纪的他就一直缠绵榻上。
 

    期间还陆陆续续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是天马行空般生活。
 

    正想回忆一下梦里经历过的日子,外头响起母亲吴氏骂骂咧咧声“你那叔父真真不是个东西,让他去弄些人参灵芝给你补身体,说什么清正廉洁,不拿秋毫,说的好听也就白眼狼一个,别人当官都富的流油,你叔父当官,咱是嘴里流口水”
 

    “娘,叔父真”坏。
 

    小包勉如往日一般想要附和吴氏的话,跟往常一样,母子俩一起吐槽没用的小叔。
 

    话赶到嘴边,脑子隐隐约约闪过一些画面,本能觉得不该这么说。
 

    顿一顿的功夫,小包勉将这话咽了下去。
 

    吴氏依旧继续控诉。
 

    “娘,我饿了。”小包勉听着吴氏不断嘀咕,转移话题。
 

    “饿了,可算知道饿了,娘给你蒸蛋羹去。”听见亲亲儿子喊饿,包吴氏拉长的黄脸上浮出笑来,伸手用力拍一下大腿,急匆匆朝灶房走去。
 

    前些天孩子躺着气息蔫蔫,再好吃的也不看一眼,属实让她担忧。
 

    知道饿能吃东西,那是身体大好了。
 

    老天开眼咯。
 

    吴氏走到灶房,将灶房给整理的干干净净,她点燃柴火忙碌起来。
 

    床上的小包勉眨眨眼睛,盯着屋顶上的大横梁,脑子有些晕乎,他做了个很神奇的梦,梦断断续续的,记不大清啦。
 

    他依稀记得梦中世界有四个轱辘转悠的铁皮车,还有夏日能冰镇水果的大箱子,甚至还有能放在手里玩的四四方方戏台子,走哪儿都能玩
 

    他肯定是梦见神仙啦。
 

    哪有四四方方的车没有马拉着能跑呢,也就神仙才能那样过,时年六岁多的小包勉笃定的很。
 

    在神仙世界里,他最爱喝奶茶,吃蛋糕,吃烧烤,炸串串
 

    小身板翻滚一下,脑子里又闪过梦里吃过的芋圆奶茶,口水不争气的流淌出来,如果能把梦里的奶茶复制出来就好了,但是芋圆是什么东东哇,继续睡觉觉,梦里什么都有。
 

    外头炊烟袅袅,灶膛里的青烟顺着烟囱袅袅上升,飘忽在空气中,带着原始清新的烟火气。
 

    包吴氏端着蛋羹走出来,乍一进屋,香味四溢。
 

    乖乖的蛋羹上浮着薄薄一层陈醋,点缀几滴香油,还撒上一点点春日刚冒头的小青菜碎。
 

    做梦喝奶茶的小包勉被香味勾醒。
 

    “吃蛋羹咯,快些吃,等会儿隔壁的二蛋会来找你玩,你可别跟着出去跑,外头冷的很。”包吴氏念叨起来,说着说着又拐到包拯身上,一脸不满的吐槽“谁家当官的没几个奴仆,你叔叔那人真真不是东西,连个仆从都舍不得给你买,若有个仆人守着你,你也不会受这罪。”
 

    蛋羹很好吃,小包勉对奶茶的奢想慢慢减弱。
 

    听着熟悉的吐槽,他脑子里仅存稀稀拉拉的记忆告诉他叔叔不是坏人。
 

    “娘咱不靠他,你挣钱,买奴仆,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娘你加油哇”
 

    那就稍稍维护一下,小包勉脱口而出。
 

    包吴氏太震惊导致瞳孔地震,她直直盯着小包勉,不敢信儿子突然叛变,她们以往的目标非常一致,让当官的小叔子养他们。
 

    毕竟她这些年辛辛苦苦把包拯拉扯大,好不容易等着小叔子当官,那必须得享享福
 

    现在儿子让她挣钱
 

    岂有此理。
 

    “你那叔叔不得了,这几天下来给你灌了不少汤吧,看老娘不找他算账。”包吴氏脑子转一下,立马撸起袖子,气呼呼朝着外头跑去。
 

    小包勉惊愕的瞪大眼睛,他似乎说错了啥,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睛一亮。
 

    “娘,我肚子疼。”小包勉大喊一声,捂着肚子诶有诶有在床上翻滚起来。
 

    包吴氏前脚刚迈出去,后头就听见动静,恼怒的神色瞬间换成担忧,她急急忙忙返身回屋,“我儿这怎么了,突然就疼起来,是不是蛋羹吃多了。”她说着,眼睛红起来,连带着开始自责。
 

    “是想娘啦,娘守在一旁立马不疼了,娘不出去好不好。”
 

    小包勉把自己脑袋挤在包吴氏臂弯,大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不舍,还用热乎乎的脑袋蹭了蹭自家娘的臂弯。
 

    包吴氏
 

    她只是去找小叔子一趟,儿子砸眼睛都红了。
 

    这么舍不得她
 

    那就在家里呆着吧,这谁还舍得出去,拿出自己的针线笸箩,忙活起来。
 

    小包勉呼出一口气,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得记住了。
 

    他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还有些无聊。
 

    不大一会儿,外头传来二蛋呼唤声。
 

    “包勉,看我带啥来了。”
 

    声音刚落,人就跑到屋子里,小包勉盯着瘦竹竿一样的二蛋,袖子脏兮兮的,头发打捋。在他手里捏着一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