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不是瓢 作品

第八十八章 离山、进京(第2页)

    牛振雷丢将出去,随即骂道:“这山中猴儿都成了精!洒家两年前不过唬了这帮猢狲一通,哪想到这帮猢狲记仇到如今!小师兄,洒家方才还瞧见这帮猢狲在林中骑着一匹大黑马来回驰骋……啧啧,也不知是哪个败家子将这般好的马儿落在了林子里。”

    薛振锷脸色一变,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败家子。他稽首道:“师弟先行一步,师兄还有要事在身,回见!”

    “诶诶?怎地走了?也不说陪洒家行上一段。”

    牛振雷正抱怨着,忽见一物被薛振锷甩手丢将过去,这夯货探手抓住,入目所见却是一个钱囊。

    薛振锷身形遁入密林之中,言语方才传来:“师弟远行,当师兄的别无所赠,便送上些许程仪,免得师弟手头拮据。”

    牛振雷大喜过望,遥遥稽首:“小师兄,还是你懂洒家啊。山水有相逢,洒家便在陕西等着小师兄造访。”

    却说薛振锷遁入密林之中,兜转找寻,好半晌才在深处寻得那大黑马身影。便见十几个猴儿围着其乱转,有猢狲牵扯缰绳,马背上还蹲坐一胖猴儿。

    这武当山中猴儿极为厉害,道人不想伤其,善信不忍伤其,于是这帮猢狲愈发胆大包天。紫霄宫灶房、库房每每都要火工居士蹲守,防的便是这帮无法无天的猢狲。

    薛振锷懒得与这帮猢狲纠缠,抽出寒月剑屈指一探,那寒月剑振颤中发出龙吟之音,唬得一群猢狲哄散而去。

    薛振锷飞身到得大黑马身旁,那马儿瞥见薛振锷,顿时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薛振锷摸着马头道:“马儿啊马儿,此番是贫道的不是,近来庶务缠身,实在是把你给忘了。料想你这些时日定然吃的……啧,你怎地还胖了?”

    武当山下林中积雪存不多久,这大黑马倒是能寻到草根、蕨类,想来也是因此这货才胖了罢?

    薛振锷探手扯过缰绳,那大黑马唏律律一声,却是摇头摆尾,不肯前行。

    “你莫非要当野马不成?”

    大黑马闻言,反倒扯着薛振锷往上走了一番,待瞥见一颗巨木,大黑马嘶鸣一声奔行过去,脑袋探进树洞之中牛饮不已。

    薛振锷行将过去,离得近了才嗅到浓郁的酒香。这应该是猴儿酿吧?莫非这夯货是被那帮猢狲用猴儿酿收买了,这才肯陪着猢狲顽耍?

    待其一饮而尽,大黑马顿时撒花不已,薛振锷略略扯动缰绳,大黑马便乖觉地跟在身后。

    一人一马出得密林,但听林中猢狲嘶叫不已,也不知是舍不得大黑马,还是气恼大黑马喝光了猴儿酿。

    …………………………

    神京,周王府。

    周王执掌宗人府,地位崇高,为人却极为低调,极少参与朝政。

    这日下得朝来,周王紧锁眉头,进得府中便大摇其头。长史见老王爷不愉,当即挥手遣散下人,凑上前低声道:“王爷神思不属,可是今日朝会又生了事端?”

    周王道:“显文可知,今日那乌斯藏妖僧朵思巴进了神京?”

    长史道:“略有耳闻,此事去岁便有定议,王爷何故如今发愁?”

    那周王爷叹道:“你哪里知晓?那妖僧带了十二红衣喇嘛,身边还跟着一佛母,说是要进献圣上。圣上也不知受了那起子小人蛊惑,闻听那佛母美艳,若非朝会上三杨死命阻拦,只怕那佛母便要接入内宫!

    圣上本就本女色掏空了身子,若耽于佛母美色,身子骨哪里还撑得住?”

    郕制藩王不得参政,这王府长史品级虽高,却空有品级并无实权,向来以三甲进士充任。各科举子,若非不得已,没人乐意充作长史。

    周王长史不过中人之姿,谈经论典不在话下,饮酒作诗也在行,可出谋划策就不行了。

    长史思忖半晌,说道:“王爷何必忧心?朝中既有三杨,想来圣上求而不得,过些时日也就忘了。”

    周王哼哼两声,显是不赞同。略略顿了顿,突地问道:“那孽障又去何处厮混了?”

    长史拱手道:“世子听闻喇嘛进神京,去瞧热闹了。”

    “游手好闲,待那孽障回来,且先行关押在府,不得本王准许,不得出去厮混。”

    长史领命,便在此时,有人禀报:“王爷,世子回来了。”

    话音落下,便有一巨汗闯入堂中。那汉子六尺有余,腰围同样六尺有余。此人乃周王世子,名殷同庆。自小天生神力,又得了枪棒教头调理,在偌大神京里闯出个小霸王的名头。

    若非身为周王世子,此人必为一方勐将。

    殷同庆进得堂中,大咧咧胡乱一拱手:“父王,儿子回来了。”

    说着径直抄起茶几上的茶壶,仰脖咕冬冬就是一番牛饮。

    “孽障,又去何处厮混了?”

    殷同庆瞪着牛眼道:“父王,儿子今日可不曾厮混。前日得了小姑姑信笺,言徐甫那厮竟敢欺辱小姑姑,儿子气不过,今日得了那厮行踪,于南市之中一通老拳,将那厮打得起不来身才作罢。

    嘿,说来也巧,正赶上那劳什子大和尚进京,儿子就瞧了个热闹。哎呀呀,那佛母大冬天的露了肚皮,看着就馋人,圣上好福气啊。”

    周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道:“来呀,给本王押下去,三月内不许出王府!”

    那殷同庆脖子一梗,道:“父王怎地责罚儿子连个名头都省了?儿子小时落水,若非小姑姑相救,坟头草都不知枯荣十几场了。而今小姑姑托付事宜,儿子岂能不办?”

    周王四处踅摸,到底瞧见门口侍卫挎着的妖刀,快行几步上去抽出雁翎刀,举刀骂道:“本王拼着绝后,今日也要打杀了你这孽障。”

    长史唬得一跳,赶忙上去抱住周王:“王爷息怒啊……世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快走快走!”

    殷同庆一缩脖子,觉着周王动了真怒,当下也不敢多言,闷头就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周王丢了雁翎刀,气恼不已:“这夯货空长力气不长脑子,今日被栖霞做了刀,来日指不定又被谁做了刀。当此之时,谁敢掺和朝政?显文,此番你莫要求情,本王非要好好整治那孽障一番不可!”

    长史劝说道:“王爷一脉单传,整治世子可以,这动刀动枪就免了。再说下官听闻那徐甫早已不受齐王待见,闲赋这般久齐王也没给其差遣。世子此举虽有不妥,却不过得罪了徐家……王爷,您这王位世袭罔替,何必怕魏国公?”

    周王想了想,若这般说似乎也是。怒火渐消,却依旧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