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诚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少年，醒来是在课堂。

　　同学们在哄堂大笑，老师则在怒目而视。

　　“好啊，专门在我的生物课睡大觉，别以为你的生物成绩第一就有特权，站起来，重复我刚才讲了什么？”

　　温诚呆呆的站了起来，他不记得老师讲了什么，嘴里却脱口而出。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达尔文进化论虽然提到了这个观点，但他自己也承认这个概念存在‘时代的必需’，也许某一天我们能找到更接近生命进步的全新观点……”

　　“原来趴下不是睡觉，只是换个姿势听课？你们也都学学人家，好了，坐下吧。”

　　这里是梦。

　　温诚时刻都在提醒自己。

　　但梦境竟然如此真实，他用手使劲掐了一下脸颊。

　　不仅没醒，反而更痛了。

　　以至于根本没法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温诚站起身，旁若无人的走到窗口，在身后同学与老师不解的注视下，伸出手触碰到了挂在窗外的一缕杨树枝叶。

　　“温诚，你是有什么问题吗？快回到你的座位，不要靠近窗户，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老师反馈，这里可是七楼……”

　　“别吵！”

　　温诚甩了一下手臂，世界也随即安静下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转身看向教室，所有人都陷入了时间静止一样的状态中。

　　“因为这是我的梦，所以我能随心所欲？一分钟吗？”

　　温诚始终坚信一切终有来源，就像曾经在‘玻璃珠’之外，自己也回到了大学的物理课堂。

　　这或许又是潜意识发现了什么，在以某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是生命的全新进步方式吗？”

　　“我活在谁的梦里？谁又活在我的梦里？”

　　“如果一切物质世界最终都有一个精神世界与之对应，那么所有生命其实都是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分散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

　　“那么终极的文明想做什么，你是在好心的提醒我，不要迷失在物质与精神世界的某一端，还是告诉我要始终看破真相？”

　　窗外，平地起风。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落在了温诚摊开的手心。

　　教室中恢复了之前的喧嚣，但老师与同学们对温诚这个人视若无睹。

　　仔细看去，少年时代的温诚，正坐在课桌后，认真的听讲做笔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温诚攥紧手中的叶片，闭上双目。

　　意识如同坠入海洋，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下坠，最终找到了明亮的出口。

　　再次睁开眼。

　　他看到了熟悉的指挥中心天花板。

　　“不要再报告伤亡，我只有一个命令，守住阵地！弹药打光了就肉搏，只要部队还在，就不允许丢失阵地！”

　　“给我接后勤部……刘子仁，你在搞什么鬼？什么叫弹药送不上去？军令如山，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敢打退堂鼓，我现在就能毙了你！”

　　“接前沿指挥部……韩参谋，我只能增派最多一百辆红警犀牛坦克，这些东西没有炮弹消耗，再多拿不出来，北线已经要垮了，那些虫子距离总指挥部的最近距离已经不到二百公里，红警士兵和虫群互相消耗，拉上一波少一波，都打光了我拿什么和总指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