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见喜 作品

第83章 修行第一道坎,黄河冥钞

 三辆车开着警笛,在路上呼啸而过。


 车开出老城区,进入新城区。


 路边没有了老城区那种老花坛,也没有了大松针树。


 视线变得开阔,明亮。


 老城区里多是那种六层,没有电梯的老商品房。一到新城区,就是一栋栋高耸如云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土打造的商场,写字楼。


 宽敞的大路,新潮的广告牌,等等总是能让惊悚的情绪得到缓解。


 新城区给我的感觉就是,世上压根就没有鬼物。现代化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有鬼物这种无稽之谈存在?


 世上没有鬼的认知,与我接触到了鬼物现实情况,不符合。


 认知和我接触到的现实不符合,让我感觉很矛盾,很痛苦。


 我为了摆脱这种痛苦,下意识的想到了苏虞开的“剧本杀”游戏屋。那样的游戏屋,就在这些高楼大厦里面。


 去那里玩灵异游戏的人,多半是大学生,年轻人。像我这种二十七岁,快奔三了的人,思考最多的是如何生存。剧本杀的招牌就挂在那,但超过了三十岁的人,看到了也不会去不关心那些东西。更不知道,有一群人相信世上有鬼,他们对通灵游戏,乐此不疲。


 而新城区,绝大多数住在高楼大厦的人,都是各忙各的,各玩各的。就算住在同一楼里的业主,相互之间也大部份不认识。要是有一个业主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他家浴缸,相关部门把尸体拖走了。


 住在同一栋楼里的旁人,下班回家,可能压根就不知道楼里死过人。


 第二天上班,在电梯里碰到了那个死掉的人。彼此不认识,所以压根不晓得自个撞鬼了。


 如果在电梯里,问了一句死掉的人,你到几楼?死掉的人一言不发,也不会感觉意外,毕竟这是常态。


 因为这一句话,死掉的人,跟着上班的人,一起下了地下车库。


 上班的人也只会认为,大家都是去开车,不会知道他被鬼跟上了。


 结果上班的人,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进了医院。


 从开始到结束,出车祸的人压根不会意识到是这场车祸,是撞了邪。


 相比农村,村里死一个人,很快全村人就知道那个人死了。如果模糊的瞧见了,或者碰到了,都会立刻烧东西给死掉的人。新城区现代化的环境下,只不过是相互之间变的冷漠,不认识了,造成了人鬼不分。以为没有鬼,并不是真的没有鬼。


 我开着车,看着路上来往的车流,很快就把世上没有鬼这个认知与我碰到的现实状况,调节到了统一。


 我能调节这么快,多亏了,我爷爷是个神叨叨的骗子,我爸是一个开灵车的。我打小接触的人和事,在这一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换成汪建,他父亲就是一个警察,不是秦绮罗这种六代仵作。汪建出生没有记忆时,他接触到的家庭认知,估计就是世上没有鬼这个认知。如果汪建踏上了修行的路。可以预见他碰到的鬼物多了,突然某一天,他发现他从小到大的认知,被他接触到的现实给颠覆了,一定会掉进内心的深渊,矛盾痛苦无法自拔。


 三岁定八十,家庭出生带着的认知,这种最初的认知无法扭转。一旦被扭转,一定会留下伤疤。这道疤就像逆鳞,不碰还好,一碰,就会陷入内心矛盾和痛苦,并且一辈子如影随形。


 修行,慎。


 出生没接触过修行的人,别修行,会发疯。不疯魔不成活,修行第一个坎,就是疯魔劫。


 我能描述出来的这些都只是一些皮毛,甚至我对这些皮毛的描述也不够精准。那一瞬间我产生的内心矛盾和痛苦,有大恐怖。深/入骨髓和毛发。很邪,很玄乎。


 “呼……呼……”


 我迈过了我修行中遇到的第一个坎,虽然满背冷汗,秋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达成了认知和现实的统一,我感觉如鱼得水,神清气爽。


 等我几口气喘均匀了,我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伸手到驾驶座和副驾中间的车屉,去拿打火机。


 手在里到了一个冰凉的什么东西,像是手指。


 这一个触碰,我浑身鸡皮疙瘩的飞快的缩回了手。


 同时余光看到副驾上坐着一个穿红衬衣的女人。


 她好像一直坐在那,又好像突然冒出来的。


 女人长发披肩,姣好的脸蛋跟正常人没区别,这张脸,我也很熟悉,就是王艳。王师师冒充王艳的身份,顶着这张脸,跟我滚过床单。


 王艳坐在副驾,红色的衬衣,像是在滴血一般。


 雪白的长裤和跑鞋,透着一种刺骨的阴冷,好像结冰了似的。


 红衬衣上的红,像血一样在蠕动,感觉像要入侵白裤子的冰冷。


 白裤子的冰冷,好似要往上冻结衬衣的血红。


 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了红煞和白煞,不管是红煞,还是白煞,按照民间的说法都是厉鬼。。


 而她这一半红煞,一半白煞,不禁让我想到了另一个恐怖的东西:红白撞煞。


 红白撞煞,一个是说红喜事和白喜事,两个队伍,在拐弯的路口碰到了。不管是发丧,还是娶亲,都是不能退的。这种情况,只能都往前走,结婚和送葬的队伍只能交叉而过。


 红白撞煞在几十年前的过去,几乎不会发生。因为黄历上写宜嫁娶,迁居的那一天,必定是忌丧葬,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