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的脚步停住了。
无言几秒，她缓缓转过身，袖子还被商策捏在手里。
“将军说什么？”南乔低头将目光扫向他微红的面颊，扬唇懒懒道。
商策抿了下嘴唇，面色更红了，手指却又紧了紧，把南乔的衣袖又往手心里拢了些，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拂袖离开一样。
“我…姑娘可以帮我吗？”他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但依旧微弱。
若非此处无人，空气也被静谧盖了个完全，怕是都分辨不清他在说什么。
商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只是意随心动，当思绪跟上手上的动作时，他已经把南乔叫住了。
“帮将军做什么？”
南乔抬手轻轻的撩了撩商策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似乎不经意擦过他通红滚烫的耳垂，含着笑意开口。
商策身体轻轻颤了下，脸上的红色，在南乔的目光中一路向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面颊蔓延至颈间，直到隐没在衣领中才消失不见。
他当然知道南乔又在逗他了。
可现在，总归比先前冷着脸不理人的样子好多了。
这样的南乔虽然总会让他面红耳赤，甚至有些招架不住，但商策真的体验过南乔的冷淡之后，相比之下，还是现在的状态更让他觉得自在。
“帮我…”剩下的话在他嘴里含了好久，南乔耐心等着，最终，那两个字还是与南乔见了面，“上药。”
随之话语出口，身侧，商策的手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已经完全攥成了的拳头。
南乔衣袖处原本光滑的布料在他的蹂躏下，很快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样，变得皱巴巴的了。
南乔抽空扫了一眼，便又把目光移回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衣服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将军确定吗？”南乔拖着尾音，慢悠悠的问道，十分贴心的向他确认，免得他一时冲动做了自己不想做的决定。
双颊滚烫，呼吸都热了几分，商策已然是说不出话，太羞耻了。
他还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可他都已经开口了，若是中途放弃，岂不是更加可惜？
纠结到最后，到结局，他还是点了头。既然说不出话，那就只能用行动来表达了。
南乔轻扫了一眼某人已经可以与番茄相媲美的脸色，还是大发善心地住了嘴，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
话锋一转：“将军是要去我那里，还是要回自己的房间？”
可还不待商策有所选择，南乔又变了主意：“算了，还是去我那边吧，比较方便。”
商策默默咽下那句“回我的房间”，然后无声点了点头。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不论去哪边，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夜幕低垂，银白的月光丝丝缕缕洒在脚下，商策第二次进入了南乔的房间。
知是相对于第一次的跌跌撞撞，艰难至极，几乎每一步都要摔倒，这一次，南乔把他的手牵的稳稳的，脚下的路也每一步都踏实。
他的心也是安定的，就是跳的有些快，连他自己都能听到那不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存在感极强。
但好在近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乱了节奏的心跳，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
“将军过来吧。”南乔下一步坐在了床沿处，用一手握住商策的腕，另一手则是随意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
“哒哒…”略显沉闷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里轻轻摇晃。
就…就这样直接来吗！
而且，刚才那个声音，是她在拍自己吗？
那意思是要他…趴到她的腿上！
哪怕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担心你想的和现实遇到的情况，怎么可能完全贴合，商策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但这一次南乔也没有主动去拉他。
“这是又不需要我帮忙了？”她歪歪脑袋，侧眸看着还站在原地，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的人。
“不是！”商策猛的回过神，语调稍稍扬起，快速回了一句。
精气神提起不过三秒，然后就又熄了火。
南乔没什么反应，不着急，不催促，就只是静静看着他。
商策最终还是认了输，也不能叫认输，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想要的，现在也不过是执行他自己的想法罢了。
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饱满的唇被压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南乔注视着他。
商策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像夏日里被太阳毫无保留抛下的光线，炽热，又带着浓浓的穿透力，哪怕在军帐下，也依旧被它热烈的包围。
可似乎又不是，偶尔，这道光线会变得平和而柔软，他差一点都要成沉溺进其中。
他攥了攥手，但手里什么都没有。
沉沉的一口气吐出，又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南乔还是不催他，商策眨眨眼睛，缓解了一下眼尾的干涩后，终于慢慢弯下了腰。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臂，前伸的指尖缓慢触到一个坚硬的棱角，是床的边缘，继续向前摸，才是柔软的温热。
商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像被烫到了一样，一下子缩回两寸，然后才记着刚才的位置，向前摸出去30公分。
当手再一次触碰到坚硬的木质边缘时，他提起的心才稍稍松下。
可心理的障碍不是这一时半会能去除掉的。他觉得自己接受了，但好像又没能做到完全接受。
商策的指甲在床沿处无意识的扣弄两下，姿势维持着原来的角度，别扭的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