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一百七十章 引出矛盾(第2页)

 其他几个儿媳也点头:

 “我婆婆真好。”

 “听说庄四娘子嫁进来一年多后,你们婆婆就去世了,是这样的吗?”赵福生问。

 兴许是中间说了几句家常,几个女人紧绷的心弦放松了许多。

 此时再提起庄四娘子时,蒯大媳妇也不像先前一样防备了,而是点了点头:

 “是的,大人。”

 “我听六叔提起过庄、蒯两家结亲的过往,庄四娘子嫁进你家之后,你婆婆恨她吗?”赵福生不动声色的增加了提起‘庄四娘子’存在的次数,几个女人逐渐失去了防备。

 蒯大媳妇犹豫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不恨,我婆婆对她很满意的。”

 “她跟你婆婆之间有矛盾吗?”赵福生说完,又多说了两句:

 “我听六叔说,双方因婚前彩礼的问题闹得不大愉快,你公公因此而身死,蒯五自此性情大变,她会不会恨你婆婆?”

 “没有的。”蒯大媳妇摇了两下脑袋,说道:

 “其实她满孝顺的。”

 ‘唉。’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婆婆劳累过度,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公公去世后,她更是伤心,到了后来的一年多,几乎躺床不起,那会儿四娘子是拿她亲娘看待的,天天汤水侍候她。”

 她的话引起其他几个妯娌的沉默,隔了一会儿,坐在她身旁的二儿媳也道:

 “我娘那会腿脚无力,大小便都瘫在床上,四娘每日早晚侍候她梳洗,给她擦身,翻动身体,不嫌脏和累。”

 “我们那会儿家里有活儿,又有孩子,照顾婆婆的责任主要在四娘子身上。”坐在中间的一个面色愁苦的妇人也补了一句。

 最年轻的那个妇人接话道:

 “有时我们不好意思,四娘子便反而安慰我们,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她说婆婆人好,她很敬重喜爱婆婆,愿意像侍候母亲一样照顾她呢。”蒯大媳妇也感慨道。

 赵福生将所有关于此次鬼案所得知的线索在脑海里交叉比对。

 庄老七提到过蒯良村的一切,以及蒯六叔说过蒯五一家儿媳关系和睦,此时从蒯大媳妇等人所说的话中得到交相验证。

 也就是说,就算是有蒯举明之死在前,蒯家的亲密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唯独蒯五性情大变。

 之后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庄四娘子与人私通吗?

 “后来呢?”

 赵福生随口问了一句。

 “我婆婆临终前,担忧老五不成器,又怕四娘子吃苦,让我们多照顾她呢。”

 蒯大媳妇有些伤感的道。

 “谁又想到,后面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蒯二媳妇也叹了一声。

 她话一说完,坐在她身旁的蒯三媳妇十分警惕的伸肘撞了她一下,蒯二媳妇立即警醒,露出后悔的神情,掩饰似的伸手撩了几下头发,十分不安的样子。

 几人自以为行动隐秘,但赵福生却将四人动静看在眼里。

 她微微笑了笑,装作没听到蒯二媳妇的叹息,再问她们:

 “我听长顺说,蒯老五行事作派令人不耻,是不是这样子的?”

 经历先前蒯二媳妇失言一事,四人再度齐心合力,听了这话,蒯大媳妇摇头道:

 “大人说的哪里话?蒯五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只是孩子气了而已。”

 赵福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蒯大媳妇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莫名又觉得在赵福生目光注视下有些心虚。

 这四个女人感情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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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四娘子与人私通破坏了她们家媳妇的名誉,因此受到几人排挤。

 四人齐心合力,她这样问下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得想办法使这几人形成的整体联盟破解。

 赵福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目光落到坐在中间的一个女人身上。

 从座位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蒯三娘子。

 她问道:“你是蒯三媳妇吗?”

 那女人被她看得十分不安,频频去撩头发,听她问话下意识就想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裙摆甚至带倒了小凳子,幸亏一旁蒯四媳妇替她将凳子扶稳。

 “是、是的,大人。”

 “几年前,蒯五是不是支使你儿子,偷过你织的布匹啊?”赵福生笑眯眯的问。

 这句话一下将蒯三媳妇的回忆引回到数年前,她的脸上露出明显不快的神情。

 “有、有吗?我不记得这个事了——”

 但是蒯氏共同的利益驱使下,她强行忍下了自己的不满,装傻似的摇了摇头。

 赵福生不以为然,再接再厉:

 “听说是为了用布换酒喝,唉,这年头税收重,织匹布不容易吧?”

 “……”蒯三媳妇拳头捏了捏,像是想要点头,又畏惧一旁的三个妯娌,没有吱声。

 其他三人也有些尴尬,各自坐立不安的样子。

 赵福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四个女人神情各异,又道:

 “且蒯五如果馋酒,自己偷东西就算,怎么能支使小孩子?简直教坏孩子。”

 “谁说不是——”

 蒯三媳妇下意识的点头。

 突破口一打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到底咋回事,说给我听听呢?”赵福生诱哄道。

 蒯三媳妇本来就是强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吐槽道:

 “大人有所不知,老五确实不成样子。照朝廷规则,每年税收之中,我家每年要交绢两丈、棉三丈、麻五斤。”

 跟蒯长顺的情况一样,在幸福、美满的表象下,蒯氏这个大家庭中也隐藏着不少隐形的问题。

 蒯三媳妇心中积怨已久,无人问起时,她便隐忍它、忽视它,等到有人提起时,她便再顾不上整体的平和,发泄内心的积郁:

 “我家每年挺困难的,我跟我男人一年从头干到尾,早上天不亮起身,晚上夜深人静了才睡,攒点家底不容易,有时家里人睡了,我还得织布匹以交税,否则便得出银子。”

 她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人共鸣,蒯大媳妇也道:

 “哪有那么多银子?我们心疼男人,便得自己干呗。”

 “熬到现在,熬坏了眼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蒯三媳妇见此情景,心中一松。

 “我每天干到晚上,家里人洗脸泡脚休息时,我就坐在旁边搓麻,大家各自睡了,我收拾倒了水后还得织布,熬了几个月,织了两匹布,结果——”她说到愤怒处,声音猛地提高:

 “老五趁我们外出干活,哄着我家满根将这布偷了,说是去换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