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第2页)

 初挽:“好。这柿子肯定是因为在山上,没被人注意到,也没鸟来吃,才挂到现在。”

 陆守俨便探手要去摘,他个子高,借着旁边的地势,一伸手就能够着。

 初挽提醒:“你小心点,转动那个柿子把儿,用力一拔,就摘下来了。”

 陆守俨照她说的,果然轻松摘下来了,柿子完好无损。

 当下两个人寻了一处石板,坐在那里,一人一个柿子吃。

 那柿子已经熟透了,咬开一个小口,轻轻一嘬,清甜如甘蜜的汁液便被吸入口中。

 初挽吃得心满意足:“现在山下的还没熟,咱俩有福气,算是捡漏了。”

 陆守俨道:“我是沾你的福,捡漏你最在行。”

 初挽也不客气:“那你就好好谢我吧!”

 吃着柿子,陆守俨望着远处,此处风景绝佳,可远眺十三陵,却见松柏覆盖群山,远处的德陵明楼若隐若现,而就在那群山环拱间,中间郁郁葱葱一块盆地,确实绝佳风水所在。

 他看了半晌,抿了抿唇,仿佛很不经意地道:“挽挽,今天老太爷和我提起来,那意思是我们的婚事尽快办,你觉得呢?”

 初挽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只能点头:“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听太爷爷的就行了。”

 陆守俨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看她,很长的一眼。

 “不过,你年纪还小,又要计划着考研究生,其实我们办了婚礼后,还是随你,怎么都行,有些事可以等到正式领了结婚证再说。”

 初挽听这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守俨在她困惑的目光中,颔首,道:“你还小,不着急。”

 说完,他看向远处。

 初挽看着他的侧脸,陡然意识到了。

 他是说圆房的事,可以晚一些,他不着急。

 初挽意外。

 陆守俨轻咳,眸光飘向远处,淡声解释道:“我是说随你,看你意思,我怎么都行。”

 初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含糊地道:“……其实我也觉得都行,再说吧。”

 她也没太觉得这是个事,毕竟前两年国家法定结婚年龄还是十八岁呢,她也够岁数了,只不过现在改了而已,她距离满二十岁也就差大半年而已。

 不过当然,他觉得可以延迟,那她当然没什么想法。

 只是……圆房这种事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其实她内心是希望早做早好……

 那他为什么说等以后?觉得她太小,觉得她不好看,不够有女人的吸引力?只是把她当成照顾的对象?

 初挽低头闷闷地吸着柿子汁,脑子里琢磨着陆守俨的心思。

 陆守俨侧首看她:“怎么不吭声了?”

 初挽慢吞吞地喝了口柿子汁:“这柿子真甜。”

 陆守俨垂眸看着她,温声道:“那我不吃了,剩下的都给你吃了吧。”

 初挽瞥他一眼:“才不要呢,那是你吃剩下的。”

 陆守俨:“我只是吸了几口,又不是咬的。”

 初挽别过脸去:“那我也嫌弃你,就是你吃剩下的!”

 陆守俨感觉出来了:“怎么了?不高兴?”

 初挽:“没什么……”

 陆守俨无奈:“挽挽。”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温醇低沉,带着成熟男性对小姑娘的纵容和宠爱。

 初挽听他这么唤一声,都觉得心被泡在清甜柿子汁里了。

 不过不理就是不想理。

 她当然知道,她不理他,他还是会哄着自己,那就哄着吧。

 反正她现在确实有点不高兴了。

 陆守俨无奈,低首看着她。

 其实仔细看,她五官生得非常细致漂亮,只是略显清瘦,整张脸便觉太过小巧。况且那双眼睛黑亮,更多了几分清纯的稚气感。

 她低头吃着柿子,样子很乖巧,吸一小口,再吸一口气,吸着的时候,红润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塞外的风掠过阳翠山脉,带着北国的丝丝凉意,拂过她的面颊,一缕细发便扑簌在她脸上。

 陆守俨伸出手,长指帮她将头发拢到了耳根后面。

 他动作很温柔,初挽觉得喜欢,刚才的不开心也就烟消云散了,她仰起脸看他。

 于是陆守俨便看到,她唇上沾染了嫣红的柿子汁,湿润晶亮,剔透如蜜。

 他提醒:“挽挽,你吃得嘴唇上都是了。”

 初挽好奇地看着他:“那你呢?你嘴唇怎么没有?”

 陆守俨:“可能我吃相比较好,不像你,那么贪吃。”

 初挽有些不服气,研究着他的唇,果然他的唇上干干净净的,而且那唇形薄薄的,很好看。

 初挽便起了坏心眼。

 她笑了笑,很乖很软地道:“你嘴上也有。”

 陆守俨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骗人。”

 初挽眼睛贼亮,笑着说:“这儿就是——”

 陆守俨抬起手指,就要碰自己的唇。

 初挽:“过来,我给你擦。”

 陆守俨狐疑地看着她。

 初挽认真地道:“真的,你低一点,我帮你擦了。”

 陆守俨见此,也就俯首下去:“嗯?”

 他这么低头,就距离她很近了,是稍微一够就能够到的距离。

 初挽笑,直接凑过去,仰脸,动作很快,用唇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陆守俨微僵。

 沁凉的柿子汁沾在他唇上,柿子的香甜顿时包围着他,他在那甜美中怔怔地看着她。

 初挽点过之后,已经很快地撤了,甚至还特意后退了几步。

 她得意地笑看着他:“你看你,样子真傻!”

 陆守俨收敛眉眼,轻舔了一下唇,淡声道:“挺甜的。”

 之后,他很深地看她一眼:“挽挽的柿子比我的甜多了。”

 初挽被他那么一看,没来由便有些脸红,她低声说:“那是我吃剩下的!”

 陆守俨笑了:“你嫌弃我,我不嫌弃你。”

 他的话很值得玩味,初挽心里生了异样,刚才的恶趣味消失殆尽,她有些不自在地道:“不嫌弃就不嫌弃……”

 陆守俨:“过来,坐下。”

 初挽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带着一点小提防地道:“你不要报复我。”

 陆守俨:“不会。”

 初挽也就过去了,其实这个时候柿子吃差不多了,只剩下外面那层厚皮了,陆守俨便捡起旁边的干树叶,先帮她把手擦过了,之后又拿来手帕再擦一遍,彻底擦干净了。

 之后,他低首:“挽挽,我们说个正事。”

 初挽看他一副要谈心的样子,纳闷:“你又要和我说什么?”

 刚商量了两个人结婚先不圆房,接下来呢?是决定要和她彻夜探讨伟人思想,还是要商量下他们伟大的理想?

 陆守俨正色道:“我们谈一件要紧事。”

 初挽越发狐疑。

 陆守俨:“过来。”

 初挽终于凑过去。

 陆守俨却俯首,唇就在初挽耳边。

 热气喷洒,她听到他压低声音道:“挽挽,竟然偷亲我,真是长能耐了。”

 说着这话,他却微侧首,之后骤然低下来。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冷峻的脸庞突然到了她眼前,她始料未及,懵懵地看着他。

 陆守俨的唇在距离她的唇约莫一毫米距离时,顿了下,稍作犹豫,之后到底是义无反顾地印上。

 风很凉,在那带着微凉松香的山风中,他的唇很烫。

 初挽心慌,便下意识往后仰。

 陆守俨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脑袋,于是她颈部便落入他掌心的控制中。

 陆守俨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显然有些慌,睫毛不断地扑扇着,修长的睫毛扫在了他脸颊上,撩起一阵酥酥痒痒。

 陆守俨微撤回,低首看着她,她懵懵的,好像还没太反应过来,而从眼尾到脸颊那里,已经染上了大片的潮红。

 他俯首,额头和她的抵上,沙哑而克制地道:“挽挽,是我冲动了——”

 初挽其实只是有些太过诧异了。

 她没想到,一个看上去要和她谈谈《哲学的贫穷》的男人,在一脸谆谆严厉之时,竟然陡然低首亲了自己。

 她舔了舔唇,抬眸看着他,两个人距离太近,呼吸就这么交错缠绕着,他背着光,身后便是松树缝隙洒下来的阳光,脸部轮廓被堵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山风裹挟着清凉的风,发丝轻扬,有那么几丝被撩在了他轻抿起的唇间,于是她便看到,他薄薄的唇,很动人。

 这是刚才触碰过她的唇,她唇上还残留着上面的温度。

 她睫毛颤动间,目光便落入了他如墨一般浓稠的眸中。

 视线缠绕间,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如柿子汁一般的清甜。

 陆守俨视线牢牢锁着她的唇,看着她舔唇,他眸色变深:“你在吃什么?”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清冽的甜香萦绕。

 初挽动了动唇,低低地说:“柿子。”

 陆守俨:“好吃吗?”

 初挽睁着有些湿润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特别好吃,甜。”

 陆守俨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俯首下来,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的时,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我说我们结婚后不着急,没别的意思。”

 初挽:“我知道。”

 陆守俨终于贴上她的唇,这一次,他试探着轻吮了下她柔软的上唇,之后是下唇,缓缓地含住。

 初挽便觉得,自己的唇化为了清透的柿子冻,被他吮住,酥麻感袭来,她的呼吸乱了,整个人仿佛都不是自己了。

 陆守俨在浅尝过后,再次撤回了,他的脸贴着她的,轻轻摩挲着。

 微凉的风中,初挽能捕捉到男人过于克制的呼吸。

 之后,他用修长有力的大掌轻揉着她的后脑,过于怜惜地抚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隐忍:“你还小,我怕对你身体不好,也不想让你太早怀孕。”

 初挽茫然,并不太懂他的意思,她只是有些渴,便无助地张了张唇。

 陆守俨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垂下眼帘,隐下眸中复杂情绪。

 他太知道自己的心事,只是因为她小吗?

 当然有,但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以前给人介绍初挽,给人说这是他世交家的侄女,而她也曾被认定是他未来的侄媳妇,现在他用自己年长的阅历来诱哄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用自己不动声色的深沉来得到被预计是他侄媳妇的女人。

 他哄着她,亲她的唇,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如花朵一般含苞待放羞涩欲滴。

 这是一件如此不耻的事,但他就是做了。

 这都没什么,他并不在乎。

 有些隐秘的情绪只有自己能懂。

 这里是永陵,这里住着一个在初挽婚姻上拥有绝对权威的初老太爷。

 永陵是他曾经遥望却无法靠近的地方,而老太爷是那个曾经把他钉死在长辈身份上的人。

 他被禁锢,被世俗伦理、被陆家儿孙的担当、也被父亲的期待禁锢,画地为牢,站在肃穆神秘的佛堂门槛外,看着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宝被放在佛祖供桌上,成为他贪恋却不能得的圣果。

 而现在,被寄予厚望的挽挽,被看作初家唯一继承人的挽挽,被自小悉心磨练要成为初家希望的挽挽,因为他一个浅浅的吻,有些无措地羞涩着。

 没尝过禁果的少女,浑身散发着甜美的香,让男人心底深处所有隐晦不可言说的邪念骤然膨胀。

 他闯入了肃穆的佛殿,偷吃了供奉在佛前的鲜果,那是充满禁忌的亵渎,于是在他如潮的渴望之下,还残存着无法言说的隐秘罪恶感。

 陆守俨深深地望着初挽,心底生出的渴望被压平,却又被她眸中氤氲的水汽所点燃。

 偏偏这个时候,初挽却道:“你喜欢亲我吗?我觉得这样亲亲挺好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些恶作剧式的渴望。

 陆守俨微吸了口气,墨中波澜微起,他哑声道:“挽挽喜欢我亲你是吗?”

 初挽舔唇,很诚实很乖巧:“喜欢。”

 陆守俨眸色陡然变深,渴望如潮,诸般恶念起,他低首,再次亲上她的唇。

 这一次,他更为贪婪,不但含住她娇软的唇瓣,还试图叩开那里。

 初挽只觉心跳如鼓,身子却软了下来。

 她确实喜欢,也觉得好玩,这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至少和陆建时,她永远没有这种感觉。

 她觉得没有体验过的,都可以试试,于是她甚至试探着伸手,想着可以勾着他的颈子。

 他刚才不是说以后不圆房嘛,那他的底线在哪里,一个男人隐忍的阈值在哪里?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主动,这让他越发生了激狂之心,他用手扶住她的腰,微侧首,叩开了她的两瓣唇——

 谁知道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

 隔着草木树丛,那陌生说话声音传入初挽耳中。

 初挽一下子惊醒,下意识推了陆守俨一下。

 陆守俨放开她,安抚道:“没事。”

 说着,他把她扶正了,又帮她把头发抚顺,甚至还为她整理了衣领。

 当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颈间的时候,他低声叮嘱道:“现在天还冷,下次出来戴围巾。”

 上来的是村里的两个半大孩子,他们背着筐,是来割猪草的,陆守俨没让初挽出声,从容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带着初挽往下走。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漫天晚霞洒在了阳翠山,永陵前赑屃驮着的巨石,巍峨地屹立在夕阳之下。

 两个人显然都有些遗憾,刚才的滋味是如此美好,还想品尝。

 但是打断了就是打断了,也不至于再找一处偷偷继续。

 初挽抿唇,侧首看过去,男人薄薄的唇上尚且残留着湿润,在如火如荼的晚霞下,竟有几分冷峻的艳色。

 于是心里便潺潺流淌出一段情绪,面上也不自觉染了晕红。

 他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