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埋在他怀里的初挽才闷闷地说：“别迟到了。”


    陆守俨：“没事，我看了，时间够。”


    初挽又想起来：“做手术前能做吗……这样会影响手术吗？”


    这种结扎并不影响排尿，不过也有可能输尿管受到刺激，导致排尿不通畅，所以主管护士特意提醒要观察并记录排尿。


    初挽想了想，之后叹了声：“我以前也没感觉过几次啊！”


    他喜欢她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小样子，看到她这样，会忍不住。


    抵达医院后，初挽停好车，两个人来到大厅。


    初挽看到她把这些问题记录到电脑上，是苹果的麦金塔，看上去不错。


    她微抿唇，收敛了心神，抬腕看了看时间，这个手术时间并不长，不过还有后续观察时间，陆守俨得再过半个多小时才会出来。


    初挽见这边也没护士，正想问问，旁边的茶色玻璃门打开了，一个护士走过来，和陆守俨核对了信息，表示她是他的主管护士。


    且大，可能量就大？


    想什么呢，但凡他知道了自己的念头，估计能掐死她！


    陆守俨神情镇定，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初挽还是赶紧上前扶住他。


    之后生了，就一直很小心，攒了不少橡胶套每次都用。


    人不能落井下石，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安抚他照顾他，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初挽扶着陆守俨坐在角落休息，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休息室中散发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里面除了他们，还有两三个病人，应该都是才做过日间手术的，大家都很安静。


    陆守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只是简单小手术，我还好。”


    她便低声说：“今天的，和以后的，你说会不会不一样？”


    初挽：“以后可以省钱了。”


    其实她看着他那有些异样的走路姿势，多少有些想笑，但只能拼命忍住了。


    没提，自然默认为没禁止，况且刚才她突然那么说，一脸被他宠坏的样子。


    他侧首看她：“如果真想要，办法总是会有的。”


    这个世上的事真是无奈，搞什么计划生育，生孩子都不自由。


    以后计划生育只会越来越严格，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真如果超生，那就是给陆守俨的未来仕途埋下隐患。


    等候区依然是那几个人，大家都安静地坐在那里，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听到这话，神情微顿，之后似有若无地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不一样？”


    陆守俨：“不用，我自己去。”


    陆守俨其实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道：“我就知道，让你选的话，你肯定不会选择生。”


    脚着地时，她多少有些腿软，陆守俨见此，忙扶住她，和她一起下车。


    她却很快又想到，陆守俨结扎了，她万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想要，她可以找别人。


    初挽在他怀里蹭了蹭，便低声说：“走吧？”


    车门打开后，她下了车，晨间的橡树林沐浴着湿润，地上是尚且沾染着露水的苔藓，空气中是混杂着潮湿泥土气息的林叶气息。


    于是干脆不想委屈自己了，反正接下来想都不能想，太憋着也难受，憋厉害了回头影响术后恢复，还不如现在随了自己心思。


    默了片刻，他才低声道：“那以后多让你感受。”


    按照主管护士的嘱咐，他们来到了旁边的休息室，他们需要在那里观察一个小时，确认无出血状况后，就可以回家了。


    他一直这样，量很大。


    初挽：“人家国外做手术水平看来就是不错。”


    走廊里灯光苍白，白墙上的风景画也很是乏味。


    陆守俨听这话，眼神很无奈地看她：“说什么瞎话。”


    陆守俨看着前方湿漉漉的柏油路，道：“说实话，无论从你太爷爷那里说，还是爸的想法里，他们老一辈的思想肯定是希望能多个孩子，你们初家本身就人丁单薄了。不过这种事看自己，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人生，生的话也得你自己生，所以你的想法很重要。你真想要的话，我们不做手术了，回头孩子的户口问题，我来想办法。”


    初挽忙起身，要陪着。


    她便干脆过去家属等候区。


    她如果敢笑，等他好了后，他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她叹了声：“以后，我们都不会有孩子了。”


    初挽想了想，笑了：“其实你说得对，我就是想到自己被斩除了一种可能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什么，本来那就是我不会要的选择。”


    初挽不想爬过去副驾驶座，便想下车绕过去。


    陆守俨略犹豫了下，点头：“我去一趟吧。”


    大概半个小时候，主管护士拿着文件夹子来了，问了陆守俨一些问题进行记录，之后做了简单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初挽带着陆守俨回家。


    在简单登记过后，两个人上了电梯，到了二楼大厅。


    她只是因为没有选择权而有些小小的不愉快，而不是因为不能生孩子而不愉快。


    初挽：“还是我——”


    初挽体贴地扶着陆守俨出来，上了自家车。


    这里是家属等候区，有自助咖啡台，摆着茶几沙发，有六七个患者或者家属安静地等在那里。


    初挽认真想了一番，最后叹了声，道：“算了吧算了吧，肯定不会再要，生孩子多辛苦啊，我生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受罪。再说国内政策也麻烦着呢。”


    这是省钱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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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管护士带着陆守俨进了一个房间，初挽在外面等着，她透过下方一些透光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是一张医疗床，床头可能有各种检测仪器。


    陆守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陆守俨拿了刚才用过的橡胶套子，已经打了一个结用纸巾包着。


    不知怎么，初挽想起陆守俨的话，说你们初家人丁单薄，由这句话，她联想到了刀鹤兮。


    这位主管护士给他戴上一个塑料手环，手环上有陆守俨的编号和名字等信息，之后便领着他们到了登记处，进行详细地询问。


    陆守俨：“还行，没怎么疼。”


    初挽看着之前发的手册，知道这个地方会做心电图、血氧和血压等的基础检查。


    这期间，初挽翻着之前发的医疗小册子，看着术后须知，偶尔间抬头问陆守俨：“你想去洗手间吗？”


    陆守俨微抿着唇，颔首。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忙赶过去，这次大概等了几分钟，门被打开了，陆守俨在主管护士的陪同下出来了。


    她说得确实是大实话。


    结婚后，暂时不打算要，后来打算要了，放纵了两个月，怀上了。


    这些其实都已经询问过一遍了，也填表过，现在又填了一遍。


    等到了一小时，护士把陆守俨带到了一旁的观察室进行了检查，确认没出血，表示他们可以回家了，并给他们一些材料，请他们按照指示进行护理，并帮他们约定了复查时间。


    做完基本检查后，陆守俨被带过去手术室，按照主管护士的意思，初挽等在外面。


    初挽：“里面的成分不一样吧。”


    当然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她狠狠掐灭了。


    车子缓缓地行驶出这片林间小路，她脑子却是没停，一直想着刚才那橡胶套中的东西，鼓鼓囊囊的，量真是多。


    初挽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边喝边等。


    那种渴望，就仿佛她一个人独自走在无边的旷野中，盼到对面有一个人和自己不期而遇，于是她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和自己拥有相同的血脉和灵魂。


    陆守俨：“对，成分肯定不一样，不过那点成分差异你感觉不到，所以最后还是一样的。”


    在询问过后，陆守俨要先接受一些基本检查。


    初挽很老实地道：“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美国的医院和中国医院的嘈杂不同，这里略显昏暗，也很安静，医院大厅只有看门登记的一个白人老头。


    他躺在后面，她负责开车。


    陆守俨：“还好，主要是术前八小时不能喝水，这个没提。”


    初挽看到了，隐约可以感觉到，里面鼓鼓囊囊的，很是不少。


    陆守俨：“那你想再生吗？”


    说话间，两个人重新回到车上，初挽启动车子。


    陆守俨找到旁边的垃圾桶，随手将东西扔进垃圾桶。


    初挽：“好吧……”


    陆守俨低声“嗯”了下，帮她规制好了衣服，又拢好了头发。


    她是多么希望，刀鹤兮就是自己的亲人，就是姑奶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