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时无刻都在权衡利弊。
拯救人类，这个话题太大了，大到普通人只能观望，而不敢靠近。
更不要提主动承担责任。
星火计划伟大吗？
站在整个人类角度来说，确实伟大。
齐歌现在能做到吗？
如果以林森为标准的话，她不仅可以做到，还可以做得更好。
可是......
除了小人物骨子里的自保心理外，齐歌本身，对这个计划也是存在一定质疑的。
不是质疑现在，而是质疑未来。
就像林森所说，如果人类可以苟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后呢？
现在这一批星火，是官方挑选出来的，就算假设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圣人，完完全全可以为了拯救人类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二十年后？五十年后？一百年后呢？
到时候，会有新的星火接过担子继续使命吗？
新的星火，还能保持这种纯粹的心理吗？
古往今来，凡是伟大的计划，能最终执行成功，除了需要强大的执行力外，还需要具备可延续性。
但无尽海域将所有人分割开，从物理上就隔绝了这种可能。
一项好计划，前人执行，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但后人也可以在短短几年、几月、甚至几天内，就推翻这一切。
美丽国不就出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吗？
无尽海域将全体人类都分割开，断绝了人们现实联系的渠道，这本身就瓦解了计划的可延续性和执行性。
毕竟，隔着茫茫大海，就算有星火不听从号召，不执行任务，谁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现在放弃一切执行拯救计划，那么几十年以后，当这一批星火失去了能力，但还活着的时候，
亲眼看到自己为之付出一切保护的后人，推翻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一切。
到那时，现在的星火们会不会崩溃？
会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反正齐歌觉得自己肯定会。
她的人生经历，还不足以支撑她，生出那种不问结果，只一心奉献的崇高思想。
她本能就会权衡利弊。
偏偏这种权衡利弊，在林森这种讲大道理，并切实为了大道理而行动的人面前，又显得那么卑劣。
以至于齐歌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除了“再想想”之外，说不出其他任何一句话。
林森倒是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只是很平静的回了句：
“嗯嗯。这么大的事儿，确实得好好想想。”
“就算最后还是不愿意，也不必为此烦恼，不必有任何心理压力。说到底，大家都是平凡人。”
对此，齐歌只能隔着屏幕，沉重点点头。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林森主动跳开话题：
“好了，水流已经持续够一小时了。”
“啊？哦。”闻言，齐歌扭转手腕上的绑定仪器，将投屏屏幕拉高。“合作愉快。”
这就是齐歌在拍卖前向林森承诺的合作收益。
他帮忙搞定水井拍卖，齐歌则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每天都提供一小时不间断的淡水水流。
今天的，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