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问的人就那样看着达克斯。
眼神中透着无知且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稚嫩。
没有丝毫的恶意，就是单纯的好奇。
达克斯看到那双眼神就想起了自己十五岁那年的春天。
那是自己永远都回不去的青春了。
刚刚十五岁的他还没去参军。
直到一年后，他才进入军队，成为一个新兵蛋子。
在村头的老树水井旁。
他曾用今时今日这个年轻人一样好奇眼神，看着一个男人，并向对方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吹嘘自己一晚上搞定了十个女人。
达克斯问那个男的十一个人一张床，难道床不会塌吗！！
当时那个男人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嘴巴都忘记了合拢。
那双眼神仿若在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达克斯到这一刻终于理解了。
那个家伙的心情肯定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
劳资跟你说我杀鼠人如砍瓜切菜，神勇无敌。
你在这里问我眼睛干不干！！
达克斯刚想说话。
吐一下自己心中的那口老痰。
飞艇领航员就大喊了起来。
“检测到高浓度次元能量，我们可能已经到鼠人的地盘了。”
听到这话，原本围着达克斯听故事的众人全都散了。
小跑着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那个提问的年轻人也是如此。
看他那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样子，很显然，他真的很想得到一个答案。
“读数是多少！！”达克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迈步走到站在控制台前面的领航员旁边。
黄铜打造的仪表锃亮无比，里面的指针也随着环境的变化来回摆动。
拇指粗大，擦得发光发亮的管道连接着那些仪表。
通过精密的机械机构将侦测到的数据呈现在仪表上。
达克斯看了一眼读数，就果断放弃了。
他是个莽撞人，学者的活计不适合他。
打造飞艇的技术极其深奥。
需要对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原理和规律有充分地了解，才能利用那些钢铁管道，轴承，螺栓，滑轮和齿轮链打造成一艘能够飞在天空中的飞船。
熔炉轰隆隆地作响，像是一个巨大的蒸汽机那样颤动着。
船板也在微微地颤抖。
若是走进底部的船舱，就能够看到一群工程师正在忙活着。
一个巨大的蛋状金属造物为悬浮的飞艇提供着动力。
那就是飞艇的熔炉核心。
由帝国的贤者打造而成。
糅合了帝国多个领域的技术。
通过撬动亚空间的以太能量让沉重的舰船，得以飞行在空中。
复杂的符文和管道遍布船体，形成了错综复杂的能量回路。
安装在遍布飞艇的管道上的水晶，时而会跃动着诡异的光辉，刺激着那些覆盖着符文的金属装置被点亮或是熄灭。
而熔炉则是这一个复杂系统的核心。
它有节奏地脉动着，像是人类的心脏。
那些能量循环一圈后被导管吸进熔炉，经过又一次地淬炼和补充后，将能够刺激那些装置的能量经过复杂的导管，再次传导出去。
遍布在船体表面的奥术装置，也在节奏般的脉动着闪烁，保证着舰船的平稳飞行。
“超过五千，已经接近红线的位置。”领航员说道，“如果不是到魔鼠废都的话，那下面可能就有一个露天的高纯度次元石矿脉，规模绝对是我们目前已知的最大的。”
“瞭望台，能看到什么吗！！”达克斯对着一个黄铜发声器说道。
“什么也看不到，大人。上下两个瞭望都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沼泽瘴气。”
“这些死老鼠，躲得这么好！”达克斯低声咒骂了一声。
他思索了一下。
根据一些遗留下来的冒险手札和历史记录，魔鼠废都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一片。
现在有次元能量读数，难道真的有一座矿脉在下面！！
想到矿脉的事情，达克斯就摇了摇头。
鼠人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让一座次元石矿脉待在自家旁边不去开采。
达克斯走到飞艇的船舷边上，双手扶着栏杆，弹出身子，看到了下面斑驳的雾气。
那些雾气翻滚着，就像是海浪一般。
看着似乎也真的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会，达克斯就转头喊道。
“所有船只保持金字塔阵形，吹响号角，命令所有的船，朝着地面开炮，看一下能不能炸出些什么。”
驾驶员推动了其中一组动力杆，调整飞艇的速度。
伴随着一阵震颤和熔炉的轰鸣声。
飞艇底部的奥术装置闪烁着光辉。
达克斯所在的舰船微微加速后，成为了船队的领航。
挂着众多帝国双鹰旗的飞艇也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按照训练时位置形成金字塔的战斗队形。
“开火。”达克斯吼道。
如同千万雷暴的巨响那样。
船队上所有的炮管，鱼雷和火枪同时开始轰鸣。
硝烟与火光的弹药呼啸着冲入雾气之中。
地面掀起了一阵阵爆炸的火光，掀起的汹涌气浪搅动着那些令人憎恶的毒雾。
撕开了那积压不知道多少年的瘴气。
让达克斯一行人得以看见了沼泽的一角。
达克斯露出了笑容。
被撕开的瘴气中，他看到了那些嚎叫的斯卡文鼠人。
它们用充满恨意的声音，朝着天空咆哮，挥舞着生锈的刀剑。
刚才的一轮爆炸，导致了不少斯卡文鼠人的惨死。
他们确实已经来到了魔鼠废都，而且就在它的上面游曳。
那层瘴气不单单是遮挡住了魔鼠废都的阳光，还屏蔽了次元石逸散能量，削弱了声音传播。
这就是为什么达克斯等人发现不了魔鼠废都的理由。
直到船队航行到那些使用次元石的高塔上空。
飞艇的装置才侦测到次元能量读数，发现了异常。
鼠人们发动了反击。
一道道绿色光辉从魔鼠废都的次元石高塔射出来，刺破了那瘴气，撞击在人类浮空舰船的能量护盾上，激荡起一连串的涟漪。
达克斯则命令船队给予反击，全力轰炸敌人。
随着他的命令，船队的大炮全都轰鸣了起来。
还有一些士兵拿着炸弹往下扔。
那些炮弹和炸弹落地的时候。
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具有冲击力，掀起火焰和碎片，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将那些斯卡文鼠人炸得支离破碎。
一些斯卡文鼠人拿出了弓箭，对着天空进行射击。
然而就算是最厉害的斯卡鼠人弓箭手，也难以射到悬浮在高空上的人类悬浮舰船，更不用说造成伤害了。
唯一能攻击到人类船队的唯有灰先知为首的鼠人法师团队建造的次元石高塔，还有一些鼠人工程术士们打造的次元闪电炮，次元火炬炮等武器能打到悬浮舰船。
可那些高塔和火炮往往会在暴露其位置后几分钟内遭到集火攻击。
随着一连串的轰击，鼠人法师建立的高塔和工程术士打造的火炮也被一个接着一个拔除。
魔鼠废都很快就丧失了对人类船队反击能力。
就算还能反击。
那些善于保存自我实力的鼠人们也不敢再继续反击。
只要暴露自己的位置，人类的集火攻击也紧随其后地到来。
魔鼠废都迎来了数千年最为屈辱的时刻。
人类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轰炸。
将那些高大的建筑尽数摧毁。
爆炸形成的气浪和火焰将瘴气驱使。
让一直笼罩在阴暗中的魔鼠巢都得以重见天日。
“继续炸。”达克斯听到地面上那些鼠人的哀嚎，看到它们凄凉痛苦的模样，便由衷地感到愉悦。
对付这些该死的鼠人总是能让他找到很多乐趣。
只是那些狡诈的畜生很快就找到了应对轰炸的办法，它们放弃了地表。
全都转移到了地下去。
就连那些次元石建筑也很快被拆除，送入了地下。
那里才是它们的大本营。
鼠人在地下建造的洞窟城市远比地表要庞大。
它们的根基在地下，而不是地表。
将地面建筑尽数化为废墟，确认再无鼠人在地表后，达克斯便下令登陆作战。
达克斯带来的船队足足有四百多艘船。
船队由攻击飞艇，运输船，还有多功能登陆艇，轰炸艇等多种飞行舰船组成。
一共有一万五千名经过训练的精锐人类士兵参战。
还有数量不菲的工程师，后勤保障的民工。
他这一次征讨魔鼠废都能用倾巢而出四个字形容。
不但将米登海姆建造出来的悬浮舰船全都带走了，还把这段时间训练培养出来，懂战术，懂得操作新式装备的军官和士兵全都带上。
还有大量原本用于建设的民工。
这一战只为了彻底清剿斯卡文鼠人。
瓦雷利安对此也没有反对。
贵族们已经崩溃，所有的人类都将被团结起来。
一场对异族的胜利，将大大提升神圣皇帝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让他们知道神圣皇帝的旗帜将会给他们带来何等改变。
一块平整的区域被选为了登陆区。
最先被投送下去的是那些利用蒸汽驱动的战争机器人-撕裂者。
撕裂者高达五米，像是一栋房屋那么巨大，有着厚重的铁甲壳保护。
由待在驾驶舱的四个人类协同操作。
外形呈现类人形设计。
整体的材料是用特殊工艺处理过的木材和钢铁。
内置一个提供动力的蒸汽熔炉。
加热水的也不是木材或是煤炭这种低效的能源耗材，而是那些能量石。
撕裂者一只机械手臂安装着锯齿转轮，另一只手臂则安装着自动火炮。
背部两根巨大的喷气管负责将无法利用的蒸汽和热量排出，避免热量过高。
昔日的米登海姆城防军的小军官-费舍尔，如今的地位也是一升再升。
如今已经成为机械化部队的指挥官。
第一批登陆的，正是他和他的部下。
五台撕裂者第一时间被部署到登陆场。
当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悬浮舰船就利用滑索将这些沉重的战争兵器投放了下去。
当他们落地的时候，鼠人的尖叫声便响了起来，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扑向那五台撕裂者。
魔鼠废都是大角鼠赐予斯卡文鼠人的第一座城市，也是斯卡文鼠人崛起的家园。
人类的入侵让所有鼠人氏族饱含怒火。
它们撤回了地下，不代表它们会就此善罢甘休。
当那些撕裂者落地的时候，它们就发动了反击。
它们要让人类知道，这里是他们无法踏足的境地。
鼠人的反击也早已在达克斯几位指挥官的预测之中。
那些畜生可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种族。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费舍尔高呼道：“为了他的荣光战斗。”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其他四台撕裂者也纷纷响应了费舍尔的战吼。
他们并没有见过神圣皇帝本人。
只能从瓦雷利安和那些身上装载着机械义肢的人听到神圣皇帝的故事，从他们提供的投影中看见神圣皇帝的尊荣。
神圣皇帝是注定要统治诸天宇宙的君主。
是散落在诸天万界中无数人类的救世主。
一切受苦的人都将因为祂的出现而获得幸福。
所有人死去的灵魂都不用再害怕会被邪神夺走，而是会前往神圣皇帝的领域，在那里幸福地沉睡。
斯卡文鼠人尖叫着蜂拥而至，癫狂地吼叫着。
费舍尔操作着撕裂者进行攻击。
高速旋转的锯齿轻松砍断了斯卡文鼠人的武器。
将它们肮脏的身躯切断。
一头披挂着生锈铠甲的鼠人被撕裂者的链锯划过。
没有片刻的停滞，那高速旋转的锯齿就滑过了它的身子，在那鼠人的痛苦嚎叫声中，将其一分为二。
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肠子也随着一块流出去。
那场面是如此的血腥残暴，令人不敢直视。
仅仅只是片刻，撕裂者就被鲜血给涂红了。
另一支机械手臂的自动火炮也在开火。
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
威力巨大的子弹拥有可怕的穿透效果，还会引发爆炸。
被击中的鼠人如鼓涨的水泡那样崩解。
如熟透的果实般破碎。
殷红的血雾从每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喷薄而出。
鼠人们以疯狂的方式向五台撕裂者发动攻击。
但都毫无效果。
无数的鼠人尸体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就连那些体型庞大的鼠人巨魔也无法抗衡撕裂者。
被圆形锯齿轻松地割开身体，喷溅出鲜血，在惨叫中死去。
五台撕裂者的屠杀为其他部队的登陆创造条件。
几台蒸汽坦克也被滑索放了下来。
它们发出轰隆隆的咆哮声，就像是苏醒的怪兽一样。
六个巨大的铁轮搅动着脚下的土地。
安装在尾部的高大的烟管喷出滚滚蒸汽。
蒸汽坦克的前面有一个用金属包裹着的撞角。
从其中延伸出巨大无情的铁刺。
和撕裂者一样，蒸汽坦克也铆接了厚重的钢板，不容易被损坏。
斯卡文鼠人的次元枪和弓箭打在上面，只能迎来噼啪作响的声音，造成不了实质的伤害。
在蒸汽坦克两侧厚重的铠甲中，还有着一排排霰弹枪口和喷火枪口。
蒸汽坦克配合着撕裂者构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它们一边发射炮弹，一边前进。
那些铁刺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鼠人的身体。
喷出的火焰点燃了想要攻击蒸汽坦克的鼠人。
它们的皮毛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恶臭味。
两侧的霰弹枪口也喷出成片的细小弹珠。
近距离的鼠人被打得百孔千疮，脑袋被打掉的都不在少数。
鼠人被蒸汽坦克和撕裂者联手挡在了外面。
飞船开始降落，将它们运载的士兵放下去。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为了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
此起彼伏地高呼声不断响起。
人类士兵普遍穿戴着全套刻画着特殊符文的全套铠甲。
这些铠甲拥有着可怕的防御力，同时足够的轻便，不会让佩戴者耗费过多的体力。
手上拿着专门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制造的自动步枪。
数以千计人类通过自动步枪对鼠人浪潮进行射击。
形成了一片恐怖的火力网，成片收割着鼠人。
没有石油的情况下，探索队另辟蹊径通过电和魔法建立起了另类的工业文明。
为此，士兵们使用的也是带着工业文明风格的热武器。
至于能量武器这些没有出现的原因在于，工业时代的武器足以让探索队征服世界。
而且资源更多地应该放在修建前哨基地，寻找替代石油衍生物的这两方面。
达克斯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狂暴的鼠人们从地下像是潮水那样地涌出，那个场面只能用疯狂两个字形容。
运输船释放出了一批小型的攻击飞艇。
它们普遍都是单人操作，安装着自动转轮机枪。
利用其高机动性，在空中不断向地面提供着火力支援。
利用机枪对地面的鼠人进行疯狂扫射，缓解地面部队的压力。
说实话，这就是一场针对于斯卡文鼠人的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