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锦颜问明

陆少辰修行了一夜,早早收拾利落了走出客房,正在与客栈值夜的伙计交代着自己要先行离开的事情。

 身后任青河打着哈欠说道:“陆兄,你也起这么早?你这是准备马上就走了?”

 陆少辰回过头说道:“没想到任兄也起来了,我正在和伙计说我先走一步的事情,见到任兄就正好告个别吧!

 兄弟我有要事,先行一步了。烦劳任兄代为向池老爷子他们致歉,山水有相逢,咱们他日江湖再见了。”

 任青河点头说道:“嗯,那好吧!我还差着陆兄五千两银子呢,原想邀你同行,待回到镖局再拿银钱还给陆兄。既然陆兄急着赶路,那兄弟我将来再补上了。”

 陆少辰说道:“任兄,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兄弟一场,这点银子休要再提,兄弟我先行一步了。”

 任青河抱拳说道:“那陆兄你自己保重,咱们江湖再见!祝我兄此行一帆风顺!”

 “见任兄吉言。任兄也多保重!”

 “嗯!”

 任青河目送陆少辰离开了客栈,自己刚在大堂之上吃完了早饭,就见池桐语端着餐盘从厨下走了出来。

 任青河正要伸手再抓一个包子,池桐语退后一步,瞪着他问道:“你作甚?”

 “我没吃饱,再尝一个包子不行吗?瞧你小气的样!”

 “想吃自己让厨子做,这是我给陆大哥准备的,人家天不亮就起来做了!”

 任青河摇头道:“那你可白瞎了,他已经走了。”

 “什么?”

 池桐语“咣当”一声将餐盘放在桌上,快步走到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微微叹了口气。

 任青河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看了,他都走好一会儿了。以他的脚力,这会儿恐怕都出城了。”

 池桐语默默的走回餐桌旁,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

 任青河抓过一个包子在手里,说道:“可惜啊!那人没口福,吃不到了啊!咱们镖局谁不知道池二小姐厨艺了得,是他自己没福气。嘿嘿……”

 池桐语端着粥碗就泼了过去,任青河慌忙躲开,问道:“你来真的?你真生气了?”

 池桐语瞪着他说道:“你再胡说我回去告诉大姐,让她不再理你。”

 “你就是告诉我爹我也不怕呀!我又没欺负你,你如今可是有内庭陆大人撑腰的人了,谁敢得罪你啊!嘿嘿……”

 池桐语跺着脚:“我告诉爹爹去。”

 任青河正色道:“师妹,他已经有家室,孩子都有了。而且还是那么大的官,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这才见几面而已!”

 “要你管!”

 池桐语说这话就跑了!

 任青河坐下来接着吃,一边吃一边小声嘀咕道:“这不浪费嘛,我吃!哎,人家都没把你瞧进眼里,师妹啊,你这可是错付喽!小白脸是受人喜欢啊,也没见比我好看多少啊!”

 顺风镖局之人陆陆续续起来以后,本地太守带着重礼又来拜会陆少辰。奈何陆少辰已经走了。

 太守大人听昨晚守城差人禀报过,说是替陆大人掌管腰牌的是随行的少女。

 理所当然的将大批礼物全部送给了池桐语,顺风镖局想不收都不行。

 池老爷子坚决不要,言说自己等人虽然与陆大人是朋友,可也不能代他收礼啊,这要是传扬出去如何是好啊!

 地方太守鬼精鬼精的,转言说不是送给陆大人的,给陆大人送礼那不成行贿受贿了嘛。

 那以什么名义呢?

 托镖!

 这所有东西都是委托你们镖局承运的。至于送到哪也没说,送给谁也没说。

 既然陆大人已经走了,太守让人丢下礼物也拍拍屁股走了。

 顺风镖局望着几车重礼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重新装车再说了。

 众人正在大堂用餐之际,客栈走进来一个身穿玄衣,腰间挎着一个朱红色酒葫芦,摇着折扇的公子,赫然就是女扮男装的吴锦颜。

 她也要了一桌酒席,在一旁自斟自饮。

 任青河冲着池宗海说道:“大伯,昨日三道观为何掳走陆兄的孩子?我怕事涉隐私,昨日里也没敢多问他。”

 池宗海喝了碗酒,说道:“确实事涉他人隐私,我昨天也只听了一个大概!好似是三道观之前有个平虹道人,被一个叫吴远英的徒弟杀了。

 那吴远英的遗孀是陆小子的养母,三道观寻仇找到了他们,要拿回被那个姓吴的弟子盗走的什么宝物,就掳走了陆小子的孩子作为人质。

 陆小子当时不在家,回家之后听闻此事,一气之下就打上了三道观,昨天他把三道观的悟道树灵都打出来了。”

 “哐当。”

 吴锦颜手中酒杯跌落在地,一个起跳落在池宗海身旁,神情复杂的抱拳问道:“敢问前辈,刚才在下听说有人打上了三道观?是早年间吴远英的后人?”

 池宗海起身握住刀柄,疑问道:“阁下是?”

 吴锦颜解释道:“在下并非寻仇,吴远英是我长辈,我也姓吴。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寻先辈下落,刚才听闻竟然还有同辈在世。还请前辈详细告知经过,在下自当重谢。”

 池宗海迟疑道:“口说无凭,我如何分辨你说的真假?万一你要是寻仇,我岂不是做了错事。”

 吴锦颜抱拳行礼说道:“前辈,在下实不相瞒,乃是孤鸣山庄庄主的义女,吴锦颜。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池宗海一愣神,上下打量着吴锦颜,而后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孤鸣山庄杨庄主的千金,老夫顺风镖局池宗海。”

 吴锦颜惊讶道:“原来是天南第一刀池老爷子。小辈吴锦颜见过池老爷子与众位兄台。”

 顺风镖局众人起身齐齐回了一礼。

 吴锦颜说道:“池老爷子,晚辈与那三道观吴远英有亲,一直想找寻其下落,迟迟没有结果。老爷子要是知道,还请告知一二,我孤鸣山庄感激不尽。有随身法器为证。”

 池宗海望了一眼吴锦颜折扇柄上的印记,说道:“倒确是孤鸣山庄的印记,老夫早年间与杨庄主打过交道,信得过他的为人。你既然是他的义女,老夫就告知你也无妨。

 三道观的吴远英已经二十多年前身死,他的遗孀还在。那妇人有一养子,叫陆少辰。昨日陆小子带人打上了三道观,已经了结了吴远英与三道观的恩怨纠纷。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吴锦颜激动道:“那吴远英的遗孀现在何处?”

 “这……我不得而知,而且就算老夫知道也不便告知你。”

 “那还请池老爷子您告知我那个陆少辰现在何处?我亲自去问他!”

 “今早刚走,还没有一个时辰。”

 吴锦颜急道:“他什么样子?去哪了?”

 “好认的很,二十多岁,身携一柄长刀。他说是去十万大山,应该是一直往南边去了。”

 “晚辈谢过池老爷子,他日必有重谢!”

 吴锦颜随手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调头就走!

 吴锦颜红着眼眶,心中思绪如潮。

 她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自己的身世。自二十多年前与生母失散以后,不知多少个夜晚,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常常是泪水打湿了枕巾。

 义父义母虽然待其不薄,师兄弟们更是拿她当自家人一般对待。可她心中终归是记挂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与生母失散那年,吴锦颜已然开始记事。印象中生父好似亡故,母亲一把火烧了家以后就抱着自己北上逃难。母女失散那年她自己才刚五岁。

 吴锦颜也问过义父在何处抱回的她。奈何其义父每日里喝的醉醺醺的,那些年救助的孩子又多。虽然只留了她在身边亲自抚养,可压根不记得她是从何处被抱回来的了。

 一会儿说北方草原,一会儿说南方苗疆,一会儿又说东海岸边。

 自己再问的多了,义父瞪着眼睛完全答不上来。义母总怀疑自己是义父在外的私生子,不然为什么就将她一个孩子放在身边抚养。夫妻二人为此打闹了小半辈子。

 义母膝下无子,对吴锦颜倒是真心不错,比对其他血脉子侄都要亲的多。也是归功于她自小天资聪慧,样貌出众,没有继承生母那迷糊的性子,倒是完完全全随了生父。

 吴锦颜天性洒脱,却又心思细腻,自幼深得义父喜爱。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与其义父一样好酒。

 每回两人在厨下偷偷喝的醉醺醺后,也不管天气冷不冷,大的睡地下,小的躺桌子上。义母第二天都要将两人狠狠训斥一顿。奈何消停不了两天,两人竟又喝多了!

 吴锦颜虽出生书香门第,三岁开始识字,可终归与生母失散那年年纪太过幼小。除了自己的名字和父亲的名字以外,也只记得母亲姓何,老家在一个叫渡水城的地方。

 每回听她这么说身世,义母就斜着眼睛瞅着他父女俩,满脸的不屑。再然后义父那个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几碗酒下肚,二人先是吵,再是闹,而后大打出手。

 义母家传昙花腿法,传女不传男,江湖上鲜有人知。义父不动真格的情况下,根本不是对手,每每脸给踢成猪头了,第二天都对外说是喝多了摔的。

 有一年二人从大年初一一直打到了正月十五,打的惊动了族中长辈出面协调。久而久之,吴锦颜也不敢再在家里提起自己的身世了。

 吴锦颜一身修为得自自幼随身佩戴的项链,十岁那年无意间发现了内里玄机以后。吴锦颜赶忙去告知义父义母,义母一番查看之后,告知她自己修行即可,这应该是家传之物,万万不可告知别人,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她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