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32章
 

    谢长生使劲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谢鹤妙笑他“早知道累,还要爬”
 

    谢长生反问他“难道起床会困,就不起床了吗”
 

    谢鹤妙“”
 

    谢澄镜把手握成拳挡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长生,身体怎样了”
 

    谢长生点点头,又道“大哥哥和二哥哥送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
 

    又朝不远处的一个人喊“方绫哥哥送来的东西,我也收到了。”
 

    方绫正在和好友讲话,听到谢长生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澄镜和谢鹤妙对视一眼。
 

    却不是因为对方都和自己一样,送了东西给谢长生。
 

    而是得知对方也没能像自己一样去探望病中的谢长生。
 

    倒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绯猗不知是何原因,或是心血来潮,一连几夜宿在毓秀宫不说。
 

    还帮谢长生挡回了所有探望,让他安心休养。
 

    也因此,朝中不少大臣都说,看样子,掌印这是要扶持小殿下痴儿上位。
 

    谢澄镜与谢鹤妙自然也听说了这些话。
 

    不论真假,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三人从小关系就不好,近些日子可以说是三人最亲密的时日。
 

    见了面不再吵架,而是说说笑笑。
 

    这感觉实在难得又奇妙。
 

    可那位置,那龙椅,就像悬在三人头顶的一把大刀。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
 

    好在老皇帝身子虽已被酒色掏空,却并不是完全垮了。
 

    留给他们三人的时间也许还有很多。
 

    收回思绪,谢鹤妙笑着用烟管敲敲谢长生的头顶,看他双眼混沌,满脸茫然的表情,忍不住道“都说大智若愚,可依二哥看,小傻子你这样的大愚若智才是最幸福的。”
 

    谢长生被夸得轻飘飘的,骄傲得挺起胸脯,还要学着别人的样子谦虚“不敢当,不敢当。二哥哥才是大若智。”
 

    谢鹤妙“”
 

    谢澄镜以拳掩唇,背过身去,肩膀开始发抖,也不知道是在咳嗽还是偷笑。
 

    又和谢澄镜与谢鹤妙说了会话,谢长生拉着他们陪自己玩木头人的游戏,又趁着他们定住不动的时候自己先走了。
 

    等回了毓秀宫时谢长生看到顾绯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坐在桌前,玩一个风车。
 

    见谢长生回来,他把风车交到谢长生手上“喜欢么”
 

    谢长生拎着风车在空中挥,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那迎风转动的扇叶,用行动告诉了顾绯猗他很喜欢。
 

    顾绯猗却突然伸手拿回风车。
 

    谢长生不满地看着他,顾绯猗却用风车在他脸上轻拍两下“脏死了,赶紧去洗洗。”
 

    谢长生突然有种把自己一手的灰全抹顾绯猗
 

    脸上的冲动。
 

    不过当然也只是想想。
 

    阳萝送来热水后顾绯猗照旧先为谢长生洗了发。
 

    他细细揉搓着谢长生的发,听到谢长生叫他“顾绯猗。”
 

    “怎么”
 

    “你今天也在这里睡”
 

    顾绯猗从谢长生这话里听出了一些委婉的送客味道。
 

    他分开五指,插入谢长生浓密的发丝里,轻轻摩挲着“不行”
 

    谢长生道“挤。”
 

    挤倒是次要的。
 

    主要是睡不好。
 

    一起睡了这么几天,最多是顾绯猗搂着他睡,而且睡着后两人又会分开,一人睡半边床,各睡各的,其实没什么影响。
 

    只是旁边有人,谢长生总觉得睡不踏实。
 

    而且很担心,万一足迹打个呼噜,说个梦话,岂不是被人全都听去了
 

    要是睡开心了流口水了又怎么办
 

    傻子的命也是命,傻子的脸面也是脸面啊。
 

    顾绯猗却道“咱家比小殿下高半个头还没嫌挤,小殿下嫌什么挤”
 

    谢长生“唔”了一声“人的感受是主观的,主观,就是指人的意识和精神。你没办法理解我的主观感受,因为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觉得挤,而我觉得挤”
 

    顾绯猗“”
 

    一听谢长生又开始碎碎念着那些玄而又玄的话,顾绯猗的额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他带了些力气掐了一下谢长生的耳朵“安静。”
 

    谢长生撇撇嘴,挺不服气地住了口。
 

    顾绯猗垂眸,目光在谢长生耳朵上顿了顿。
 

    他刚刚手上犹带着头膏,洁白滑腻的膏体在谢长生耳尖上留下了印子。
 

    顾绯猗将手洗净,又去洗谢长生的耳。
 

    他用食指与中指夹着谢长生薄薄的耳朵,又用拇指去揉搓上面的头膏。
 

    那白玉似的耳很快变红。
 

    顾绯猗看着觉得新奇,又揉了揉谢长生的耳垂,却被谢长生歪头躲开“痒。”
 

    顾绯猗的手下蓦地一空,他看看谢长生的耳,竟觉得有些可惜,不由轻啧一声。
 

    晚上顾绯猗到底不顾谢长生的反对又睡在了毓秀宫。
 

    他躺在谢长生身侧,看谢长生把自己缩在墙边,委委屈屈的样子,不由好笑。
 

    他又伸长手臂把谢长生捞回来,教他枕在自己手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谢长生柔顺浓密的发,很快就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天还未亮。
 

    原本躺在他怀里的谢长生又贴着墙去睡了,身上的被子全被他不知什么时候蹬到了脚底下。
 

    因为冷,谢长生整个人虾子一样缩成一团。
 

    顾绯猗只觉无奈,把被子重新展平盖在谢长生身上。
 

    而被盖上被子的谢长生,就像是得了壳的螃蟹,立刻整个钻进被窝,就连头也闷在里面。
 

    顾绯猗更是无奈。
 

    这样蒙头睡,还能喘过气么
 

    他只觉地自己一面对谢长生时就有操不完的心,偏偏又不能不管。
 

    叹了口气,顾绯猗伸长手臂,又把被子往下掖了掖,好歹让谢长生的鼻子露在外面。
 

    顾绯猗又顺手把遮在谢长生脸上的碎发别在他耳后,却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落在谢长生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