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褚修失笑摇头，缓步踏过山石，朝着谢南醉所在的方向走去。
萧褚修的身量很高，从前坐在轮椅上自然感受不到，如今站了起来，走近时透着的压迫感极重。
收敛了多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只等带领军功回国的萧褚修不再掩饰自己。
他没有看谢南醉，而是站在了她身侧，目光望着前方白雪覆盖的山林。
那是极好的风景。
两人并肩而立，若是暗地里没有隐匿那么多影卫的话，倒像是结伴来这里游玩赏景。
“昨日为何要帮楚西宸撤退？”萧褚修一手置于身前，不时转动玉扳指。
他想了许多，不明白楚西宸明明是谢南醉的仇人，她也明知道昨日的情况，他若是追上来的话楚西宸必死。
谢南醉为什么要帮人家逃？
谢南醉闻言扬眸看了眼天，“帮他？倒不如说是帮我自己，昨日若是我未逃走，怕是要跟他一起死在你手里。”
“你怎知我一定会杀你？说不定我更想重用你呢？”萧褚修玩笑似得道。
“殿下说笑了，你我都清楚对方的品性，短暂合作各取所需罢了，若是相信对方，哪还能有命站在这里。”
见谢南醉如此理智清醒，萧褚修有些可惜。
其实他刚刚的话，多少有些心思在里头。
若是谢南醉真能为他所用，那未来的三州五国，或可姓萧。
只可惜他也清楚，除非谢南醉彻底废了，否则她不甘为人臣。
“看得如此通透，那你可知接下来我会做什么？”萧褚修问。
谢南醉转过头看他，道：“回西澄去吧，这战功你拿不到，别把自己到手的皇位弄丢了。”
“你在威胁我？”萧褚修危险的眯起眼睛。
“怎么会，我在陈述事实，殿下也清楚，身后剩余的西澄大军遭受多日苦寒，早已疲倦军心涣散。”谢南醉语气淡然。
正如她所言，她在陈述事实。
事实上，她不会让萧褚修带着军功回去。
西褚不能有一个坐稳皇储之位的太子，更不能有一个坐稳皇位的皇帝。
萧褚修自然也知道昨日没有杀成楚西宸，日后再想杀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展颜一笑，一本正经道：“多少要给我点好处吧？就此退兵回去，我怕是会被人诟病，这样你我的合作便不算是完成，说不定……”
会收回十洲的通行令，加以打压十洲以及青衣十三楼。
这话萧褚修没有说出口。
两人心照不宣。
“可以。”谢南醉其实并不在意萧褚修能做什么。
他想做的事情，只要她想就做不成。
不过她还要借萧褚修的手，所以答应也无妨。
“正午带兵攻城，我送你一份大礼。”她道。
“好，那正午时，在城墙上见吧。”萧褚修等到这句话，满意的挥了挥手。
隐匿在暗中的影卫全数撤退。
萧褚修也跟着转身。
在他迈出离开的第一步之前，他忽的回过头来。
“若是有朝一日你觉得有心无力，西澄国有你一席之地。”
他话音刚落，谢南醉开口。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永远。
萧褚修听到这个字眼，嘴角微勾，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