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五十多个人么……”安森鹿手抵下巴，轻声说:“还行，算在接受范围以内。”
科西莫脸色阴沉，“都怪我什么都没做。”
他唯一做到的就是从雪橇上射些导弹下去，配合安森鹿终结那头巨大乌贼的性命，不过，从伤害面板来看，他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你来提醒我了，这就是你做的。”安森鹿看向科西莫，“不然，真等这头乌贼吞噬了彩虹大桥，我们的胜算得低上不少，而且……死的人只会更多。”
伴随着两头驯鹿止住步伐，圣诞雪橇落地，安森鹿和科西莫也相继落地，
尤利乌缓步走来，“就只剩一头boss了。”
神代琉璃将刀柄收于袖中，眼眸看向那座天空中偌大的岛屿，微笑着说:“天空之中的boss么，真是有趣呢……”
“明天再说了，让其余玩家休整一下。”顿了顿，安森鹿不容置疑地说:“尤利乌、神代琉璃、科西莫，把你们的技能告诉我，这样我才方便指挥，没什么意见？”
神代琉璃没有迟疑，只是用扇子掩面，“并没有。”
科西莫也回答得很果断:“那就交给你指挥了，能尽量少死一些人就好，今天这场boss战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尽量少死一些人吗，说是这样……”安森鹿盯着科西莫，面无表情地问:
“但科西莫同学，如果在接下来这场讨伐战里，碰到了类似这样的抉择:死你一个，就能救下五十个普通玩家。那你会去死么？”
“我……”科西莫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然……”
“当然什么，当然会去死？”安森鹿手抵下巴，“倒也对哦，毕竟对你来说，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命就能换好多人活着，再划算不过了。
嗯，希望我在指挥你的时候，你不会有一丝的犹豫，毕竟事关那么多条人命。”
科西莫怔在原地。
“你是不是欺负小孩子过头了？”神代琉璃幽幽开口。
“别在意，我就随口说说。”安森鹿见科西莫迟迟没有回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说:“好好休息，明天见。”
话语落下，安森鹿便走开了。
尤利乌默不作声地跟在安森鹿的身后，他观察了安森鹿的背影很久，忽然开口问:
“你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
安森鹿漫不经心地说:“随口问问呗，要是到时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不得先和他达成共识？”
“不，我认为……你只是想知道，他的正义感是不是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尤利乌缓缓地说:
“在那条列车上，他宁愿开那扇门，也不愿意放弃那两个市民的性命，明明只要牺牲掉那两个市民，就能确保全车的人，以及他自己不会死。”
安森鹿双手一摊，“首先，他只是一个小屁孩，其次，我已经不纠结地铁那件事了。”
“我不认为你不在意那件事了。”
“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理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尤利乌抱着肩膀，“的确，现在你连装都懒得装了，这让你看着顺眼了许多，我并不喜欢你刻意伪装出来的那副嬉皮笑脸。”
顿了顿，他接着说:
“不过，事实证明，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只是小屁孩一个，不管秉持着多崇高的正义感，在自身的死亡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所以，人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啊，小尤同学。”安森鹿抬头望向天空，自嘲地说:“拜托，像我这种残缺的人，要学会去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可太难了。”
“事实上，我一直不理解，那个几乎摒弃了人性，成为了一台机械的‘你’都失败了，那作为人的你，又凭什么成功？”尤利乌沉声问。
他是发自内心的不理解，那个将每一个抉择都最大功利化的那个安森鹿都失败了，那现在的安森鹿又得怎么样才能胜利？
安森鹿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这你得去问那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老古董。”
沉默片刻后，尤利乌两三步走近，拍了拍安森鹿的肩膀:
“不管如何，你需要好好地休息。”
“对啊，休息一会。”安森鹿撞了撞尤利乌的肩膀，平静地说:“话说，尤利乌，你下轮副本要和我们一起么？”
尤利乌不解地说:“为什么这样问，你不是硬性要求工会全员集结？”
安森鹿耸了耸肩，“你的话，应该有其他想法吧？”
尤利乌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笑:“我是想一个人走走，你的实力太强，待在你身边根本没有磨练的机会，只会成为你的附庸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