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另一边,任家院子里。

 张女士坐在登记桌后面,拿了盘瓜子过来嗑,时不时和亲戚聊几句。

 四月还是有些冷的,又是下雨天气,风刮到脸上带着刺骨寒意。

 已经过了午餐席,晚餐席还没到,院子稍微冷清了一些。倒是娘家人那边来亲戚了,还是特意从城里赶回来。

 一辆黑色小车停在外面路边,从车上跑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淋着雨连忙跑进院子里。

 “张姨!”小姑娘跑到张女士面前。

 “哎呀,越长越漂亮了啊。”张女士拉着外甥女的手左看右看。

 外甥女撒娇:“我刚坐车过来的,有点晕车,有没有房间让我补个觉啊?”

 张女士想了想,只有任晚晚的房间比较安静,于是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带你去晚晚的房间休息,她房间里安静,其他房间都有人打麻将,有点吵。”

 说着,张女士便带着外甥女去了任晚晚的房间。

 任晚晚的房间还没有整理,只有任奥添一个人还在角落里,在那发呆。

 张女士自动忽略了任奥添的存在,先过去换床单,一边说道:“我帮你换个新的床单,都是干净的。”

 一旁的外甥女好奇打量着房间,来到衣柜边,好奇看了眼挂在里面的衣服,一边问:“晚晚姐是怎么了啊?”

 “谁知道她的,这两天感冒发烧,然后人就突然没了。”张女士嫌换下来的床单晦气,将旧床单揉成一团扔到桌上,“她走了之后这房间还要重新装修,又要花钱。”

 任晚晚是意外病逝的,这房间不吉利,东西都要扔掉,大扫除搞卫生什么的。

 张女士扫了一眼杂乱的房间,说:“她东西这么多,明天就扔了。”

 外甥女来到桌子边,翻了翻抽屉,从里面找出几对耳环。

 耳环并不值钱,不过款式倒是挺好看的,状态也还挺新,于是外甥女问:“大姨,晚晚姐的这耳环能不能送我啊?扔了太可惜了。”

 张女士嫌弃道:“这都是死人房间里的,多晦气啊!”

 “没事,又不是死的时候戴在身上的。”外甥女倒是不嫌弃,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些漂亮的项链首饰。

 都不值钱,不过任晚晚眼光不错,至少款式好看。

 张女士也顺水推舟送人情:“你要是不介意就行,反正晚晚走了,她的东西也都没用了,最后还是要扔的。”

 “谢谢张姨!那这些东西都归我了!”外甥女在房间里搜刮了一堆东西,完全忘记自己是过来想休息睡觉的。

 拿了任晚晚的一大堆东西,外甥女和张女士两人有说有笑出去了,完全遗忘了房间里的任奥添。

 任奥添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看着怀里的小熊,默默挡住小熊的眼睛。

 这个小熊是妈妈送给他的。

 房间里有些冷清,只剩下任奥添和小熊玩偶。

 任奥添慢吞吞将小熊玩偶翻过来,小熊身后背着一个迷你书包,这个小书包可以打开,里面可以装东西。

 当任奥添打开小书包时,里面装着一个月牙形状的玉佩,还有一张黑色的小卡片。

 任奥添拿起这张卡片,看到上面有暗金色的纹路,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就只记得妈妈说过,这个卡片不能用了。

 任家院子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亲戚,没有人在意任奥添去哪了。

 这个五岁的孩子在家里向来没有存在感,被所有人忽略。

 直到一小时后,任父的堂侄女过来了,张女士这才想起家里的任奥添,连忙把人从房间里带出来。

 堂侄女就在大堂里,看着桌上的黑白遗像,跟任父聊天。

 “上次看到晚晚还是过年的时候,这么快就走了啊……”

 “她命不好,没那个福气。”任父语气淡淡的,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她要是混得好,跟了那个有钱的男朋友,也算给我长面子。”

 可惜任晚晚被抛弃了,还怀了一个生父不明的孩子。

 村里人都猜任晚晚是出轨了,不然哪有怀孕了还被抛弃的?到时候抱着孩子往男方家里门口一坐,直接赖上就行了。

 堂侄女没有接这个话题,四处看了下,问:“小炀呢?我刚没看到他,是不是还没回来啊?”

 “二弟带小炀去坟地了,明天棺材就要下地了。”提起这事,任父就不悦,“这天气办丧事就烦,下雨麻烦死了。”

 对任父来说,比起任晚晚的死亡,他更关心这场葬礼顺不顺利,份子钱能收多少,明天会不会下雨。

 任父转身,刚好看到任奥添从卧室里出来了,于是招了招手。

 张女士把任奥添带过去,脸上是温和笑脸,温柔道:“小添,来见见你大姨。”

 任奥添抬起头,眼前是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陌生女人,三十来岁,画着浓妆踩着高跟鞋。

 张女士看到任奥添一直不喊人,急了,低声催道:“喊人啊。”

 “大姨。”任奥添声音很小。

 “小添都长这么大啊,大姨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大姨笑着俯身下来,打量着任奥添,发现任奥添有些瘦巴巴的,“就是有点瘦,没养好。”

 大姨一低头,发现任奥添的鞋子都很破旧,心疼道:“鞋子都这么旧了。”

 任父装模作样叹息道:“是晚晚没带好,不会带小孩,平时饭都不管,连新衣服新鞋子都不给小孩买。”

 张女士在旁边点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叹息道:“我们也说过晚晚好多次,再怎么穷,也不能穷孩子啊!可晚晚不听,平时都不管小孩的!”

 任父跟着附和:“我们年纪大了,也不会带小孩,小添跟着我们也受累。”

 大姨信以为真,越听越心疼,摸了摸任奥添的后脑勺,问:“小添,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