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班的时候，董晨晨才回到办公室，进门喝了几口水：
“王胜文，你今天送我回前门饭店。”
王胜文正在帮向美美收拾工具，听到她这话，摇摇头：
“董处长，还是让周正把你送回去吧，我下了班还得送我们的人回家呢。你也参观了一天了，也该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正是因为参观了一天，所以我才想让你送我回去。参观的收获很大，我想让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一些问题。”
“有问题明天再说吧，我真的要送人回去，我们也是忙了一天了，我们也得回去休息。”
“不行，他们可以休息，你得去给我去解释问题。”
“解释问题明天也可以啊，非得今天晚上吗？这样，你明天再过来，我在办公室里给你解释。”
董晨晨便靠过来，小声地说：
“是让你解释解释你给我的那些图纸，在这儿恐怕不合适吧？”
“奥，讲解那些图纸啊，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问题，那得一个系统一个系统的讲，你能保证你每个系统的问题都听得明白？”
“你只要能讲清楚，我就能听明白！”董晨晨的口气很坚决。
王胜文看着她心想，这女人很彪悍啊，怎么就能听明白了，你原来在苏联学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够用。
“董处长，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这种东西都是组成一个研究小组进行研究的，你一个人的技术储备肯定不够。”
董晨晨斜着眼睛看着他：
“你废什么话啊？不是还有你吗？你既然能设计出来，肯定就能解释清楚。今天我在这儿参观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能把自己设计的东西变成现实。”
王胜文也就不跟她客气：
“你这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我自己怎么可能把它们变成现实，需要好多人配合呢。我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出来。我说你到底搞没搞过工业啊？没搞过工业就不要在这儿瞎说。”
董晨晨被骂了，也不生气：
“切，谁没搞过工业啊？我可是当了好几年的工程师呢，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其实那些配合的人都不太重要，重要的就是你自己！我们那儿也有人配合，所以你不用考虑有没有配合的问题，老老实实去给我把图纸讲明白！”
这时候，周正刚好进来，王胜文赶紧指着董晨晨跟他说：
“周正，赶紧把你表姐送回去休息，她参观了一天了，累。”
董晨晨就想跑过来抱住胳膊，一想场合，又只能作罢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我跟你说王胜文，你要是不去跟我讲明白，我就申请上级把你抓过去！”
王胜文一想，要是牵扯上军方还真麻烦，只能是勉强答应下来：
“董处长，这样可以吧，咱们都先回去吃饭，等晚上我再过去。
周正你陪你表姐吃完饭别走啊，在那儿等我。”
董晨晨一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
“可以，那我们吃完饭在那儿等你，七点钟可以吧？不许迟到！”
本来是求人的事儿，怎么就变成了下命令了？这女人也太霸道了吧。
回家路上的车里，尤凤霞抱怨到：
“那个女人事儿真多，下了班还要让你去跟她解释图纸，你就不去，看她能把你怎么样！”
王胜文摇摇头：
“不去还真不行，她是军方的人，平时霸气惯了，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就那种做事方法，不用理她就可以，今天晚上我带着你灵儿姐姐去不就完了？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回来。”
梁拉娣说到：
“让我也跟着去吧？我来对付她。”
“你对付人家干嘛啊，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其实山东人就那样，说话比较直而已，本身没什么坏心眼儿。还是在家收拾一下孩子们的冬装吧，天气凉了，该把孩子们的冬装收拾出来，明天让琪梅姐和芹芹姐她们给晒一晒。”
秦淮茹有些抱怨的声音：
“你是说我们这当妈的，还没你这当爸的心细是吧？其实我们早就想了，就是太累，还没去做呢。”
尤凤霞跟上一句：
“去昌平干活儿累得吧？下次我去干。”
梁拉娣摸摸她的大胸：
“你要是去的话，基本就是下不来床了。”
尤凤霞的脸马上就红了：
“人家愿意，你管得着吗！我和灵儿姐姐、美美妹妹一起去！”
张灵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也马上跟了一句：
“对，把你表姐也带上，她干活儿厉害，还能喊号子。”
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王胜文的女人们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了……
回到家里，王胜文把昨晚打印出来的电饭锅包装盒的图案交给宋美媛，高兴得小姑娘抱着脖子喊爸爸，气得宋美淑直翻白眼。
翻就翻吧，反正王胜文也不敢看，还是冉老师知道深浅，以赶紧写作业的说辞把现场的尴尬给掩饰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宋美媛搂住向美美的脖子跟她炫耀，还说是爸爸帮她做的。这下又让姚琪梅高兴起来：他已经摆平了一个了，再摆平另外一个，估计也不难。
吃完饭，这次王胜文没有帮着刷锅洗碗，直接领着张灵儿就到了前门饭店。
敲开门，屋里只有董晨晨自己一个人。
“周正呢？”王胜文问道。
“我让他回去了，他一大早就起来接我们，也累了，我让他回家休息了。”董晨晨回答。
接着指了指张灵儿又问：
“王胜文，你带来的是谁啊？”
“我表妹张灵儿，怎么今天你没看到吗？她在电机生产线带班。”
“你俩现在在一起住？”
“对啊，我还准备娶她呢。”王胜文当然不能说自己已经和张灵儿结婚了，那周正就会知道一切了。
“别闹了，表兄妹怎么能结婚。”
“那就不用你管了，或许我们已经出了五服了呢。
你找把图纸拿出来吧，是你问，还是我先给你讲一遍？”
董晨晨看了张灵儿一眼：
“她在这儿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在家里画这图纸的时候，都是她在旁边照顾呢。再说了，她也不是搞这个的，看也看不懂。”
“你怎么知道？”
“我们打小就一起长起来的，能不知道吗？你别啰嗦了，快把图纸拿出来铺桌子上。”
女人无话可说了，只能把图纸铺桌子上。
王胜文看了一眼：
“不是这份，这是火箭筒的图纸，如果你们连火箭筒的图纸都让我给你们说明，那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直接把图纸往上交，让能干的工厂干！”
王胜文知道，要想治服彪悍的女人，必须先给她来个下马威，不然甭想让她乖乖听话，所以说话丝毫也不客气。
这句话让女人也不敢发飙，只是翻了翻白眼：
“我不是拿错了吗，用得着你这样吗！”
“你一个搞技术的，竟然这么粗心大意，连图纸都拿错了，我看你也不适合搞技术工作，回去下车间干活儿去吧。我看你啊，苏联人的本事没学来，倒是把苏联人的粗心大意给学得不错！”
女人刚想发怒，看了看床上坐着的张灵儿，又忍住了，只能连忙把图纸换过来，重新铺在桌面上。
王胜文看了一眼坐着的张灵儿：她都快忍不住了，小脸儿憋得通红。
张灵儿心里在想：我家男人也不是总是心平气和的啊，教训起人来，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这么牛的个女人，被他教训得像孙子一样。不对，是孙女。
两个人这才在桌子前坐下来，王胜文指着总图上的标记栏：
“董处长，你看，这虽然是座舰炮，但是和一般的舰炮都不一样，你肯定是参观过咱们国家的军舰了，目前来看，咱们国家的军舰上的舰炮，在甲板上凸出的部分很多，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目前的舰炮还是靠人工装填炮弹，所以，甲板上必须有人工装填通道和人工炮位，所有参与战斗的人员，必须暴露在甲板上参与战斗。”
女人点点头：
“说的是，我也去刘公岛参观了几天，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不过王胜文，你能不能不叫我董处长了，我听着别扭。”
女人总是感性的，在这么正式的谈话场合，竟然还纠结于自己的称谓。
王胜文扭头看了她一眼：
“行吧，那我叫你董同志或者董晨晨。”
“你叫我声董姐不行吗？”
“叫你董妹吧，叫董姐再把你给叫老了。”
一句话便让女人高兴起来，点头连连：
“可以可以，那就这么办了。你继续讲！”
“董妹，其实这种舰炮，就是种比较复杂的机器，和平常的机器，在原理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它是由很多功能系统组成的，包括舰炮底座、动力系统、自动装填系统、发射系统、炮管冷却系统、雷达观测系统、光学瞄准系统、人工控制系统、弹药储存系统……”
只是大体情况说明，就啰哩啰嗦讲了一大堆话，这时候女人也不顾及张灵儿在场了，直接就抱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一个人研究出来的？你真的是厉害啊。”
“那天我们走了以后你没好好看图纸？这几天光顾着参加国庆大典了吧，图纸你根本就没看。”
女人的声音变得很温柔：
“哥，我看了，但是总图我看不懂，所以才把你请过来跟我说明的。”
王胜文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拿下来：
“看来你在苏联学的也不咋样啊，你连总图拆分了看都不会。”
女人竟然笨拙地飞了个媚眼，又把胳膊重新抱住：
“说实话，我们在苏联学的理论知识比较多，再就是搞军事训练，基本实际生产就没接触过，所以我今天参观你们的车间，我才做笔记。”
“嗯？你这是跑我们这儿偷学技术来了？”
女人脸上有些尴尬：
“嗨嗨，算是吧，我们那儿虽然也搞生产，但是产品和结构设计都是固定的，没有你们这边设计的巧妙。”
“你能不能把我的胳膊给松开？怎么抱得越来越紧了？”
女人不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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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你的胳膊粗，我抱着很有安全感。”
“别闹了，咱们还是继续讲图纸。”
“行，你继续讲吧，我听着呢。”
“既然是个机器，那就可以分开来生产，你比如说，这种光学瞄准系统，你就可以交给五八零八工厂他们去做，让他们针对这个图纸进行研制，等他们研制出来，再和主体装配起来，不就完了？
还有自动装填供弹系统，你们完全可以找像机床一厂、二厂这样的单位进行制造；雷达系统，完全交给兵器工业部他们去搞，正好他们也缺小型雷达的设计……”
“哥，这样会不会泄密？”女人干脆把头放到了肩上。
张灵儿忍不住了，走过来把她的头给托起来：
“哥，你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把头放你肩膀上，那应该是我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