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季焚默然片刻，换了拖鞋跟着乔念念进了屋。
等关上门，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乔念念才觉得有几分尴尬。
张蓉趁着夜晚带那小姑娘出去玩儿了，屋里连个鬼都没有，大半夜地邀请异性进屋与自己独处，用人类的话来说，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暗示？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乔念念单腿蹦起来：“你要喝什么？”
“我来。”鹤季焚按住受伤也不安分的乔念念，起身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乔念念已经把那莫名冒出来的尴尬抛之脑后了，对冥界的担忧和思念再次充满了她的所有思绪。
乔念念摊在沙发上，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
鹤季焚在乔念念侧边的单人沙发落座，把桌上的牛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噩梦很吓人吗？”
“不是很吓人。”乔念念慢吞吞地坐正，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无精打采地道：“只是有些诡异。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梦到冥界了。”
鹤季焚懂了，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想家了？”
“嗯。”乔念念点点头，眉梢眼角都往下耷拉着，像是一只被扔出家门的小猫，委屈巴巴的：“我都离开冥界好久了，连回去看看都不行，也不知道冥界现在怎么样了。”
鹤季焚攥紧了手里的牛奶杯，心里再是恐惧难过，神情依然温和，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冥界是什么样子的，或许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冥界啊。”乔念念没有注意到鹤季焚的异样，思绪已经回到了过去在冥界的日子：“冥界很漂亮的，只是没有太阳。但是冥界会长一种很好看的花，茎叶是黑色的，大大的花朵是红色的，花瓣繁复复杂，比人间的牡丹还要雍容华贵……”
乔念念细细说起有关冥界的故事。
鹤季焚安静地听着。
在她的口中，冥界是个有趣温暖的地方，和人间传说的阴冷骇人完全不一样。
他是相信的，不然怎么能养出她这样单纯热情的性子？
明明是冥界的小冥主，但除了一些鬼神手段之外，她就像是人间娇养的大小姐，恣意洒脱，是非分明，善恶有报。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都抱有悲悯之心，不论落到何种境地，都不会放弃，而是努力向上生长，不为丑恶所染。
冥界没有太阳，却养出了这样一个满身阳光的人儿。
待在她身边，就连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所以我说人间的一些编故事的想象力很丰富啊。”乔念念絮絮叨叨地抱怨吐槽：“写出来画出来的冥界都是黑暗血红一片，满地的骷髅架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那种地方鬼住久了都会抑郁的好嘛？”
“还有什么曼珠沙华……我们审美很正常的，怎么会喜欢那种单薄怪异的花。”乔念念表示：“我们也喜欢寓意好的东西。我们是鬼神，又不是死神，怎么就一定会喜欢和死亡悲伤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