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奶的狼 作品

第18章(第2页)

 都不说分析利害权衡舍去,余景压根就不能接受,甚至愿意维持表面和平,自欺欺人。

 这不是连珩第一次在余景身上失算。

 当年余景和祁炎的事在高考后被意外发现,惊动了老师和家长。

 面对多方压力,连珩以为余景会和以前一样,耷拉着脑袋接受批评,保证绝不再犯。

 家风如此,余景向来听话。

 然而那次余景却垂着睫,抿着唇,像头尥蹶子的犟驴,一言不发。

 他被关在了家里,没收了手机,不给出房间。

 三餐加起来吃不了从前的一顿多,体重锐减,整个人瘦了一圈。

 可能担心这么关着会出什么事,所以七月底的时候,余景父母偶尔会放连珩进房间去问功课。

 而就是那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几乎是后几年连珩噩梦的全部来源。

 他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余景。

 或许是那时候的样子太狼狈了,余景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哭红的眼睛浮肿,唇瓣干裂,脸上印着凸起的指

痕,就没消下去过。

 眼神是空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

 手里拿着着笔,问题目也只是将步骤写在草稿纸上。

 不说话,也没表情,浑身上下仿佛被抽掉了精神气,只剩下一具用线拉扯着的躯壳,在巴掌大的房间里静静等待着溃败与腐烂。

 连珩对祁炎的恨意在那个夏天达到了最高。

 因此,面对前来寻求帮助的祁炎,他说出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话。

 “阿姨说得对,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沾上一点准没好事。我哥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们都是男人,你真想毁了他一辈子?”

 十七岁的连珩太想让余景和祁炎分开,光冕堂皇地使用着大人们认可的理由。

 在祁炎面前,他是一个清醒者、胜利者。

 他和余景的父母站在统一战线,他们才是更亲密的关系。

 他以为他占上风。

 以为只是时间关系,余景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八月盛夏,余景的不告而别狠狠打了连珩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震惊万分。

 他们忙着在邻市寻找,犹如大海捞针。

 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连珩感到诧异。

 同时,他心底压抑着的,那份秘而不宣的情愫,也在此时最为汹涌。

 分明都是男的。

 分明不可以。

 他所恐惧的、逃避的一切,余景为什么能迎头直上,几乎将脚踩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

 因为祁炎吗?

 那换他可不可以?

 大胆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如火焰般骤起,膨胀、炸裂。

 震耳欲聋。

 随后,冷却后的灰烬如雪一般薄凉,飘飘扬扬落在连珩心上。

 他没得到答案,却明白迟了。

 十七岁的连珩为自己的偏激与迟钝付出了代价。

 那个从小保护着他长大的哥哥,彻底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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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昨天压根就没说自己已经顺藤摸瓜扒拉出来那个女人了?”

 连珩烦躁地“嗯”了一下。

 人就是这样特别矛盾的东西,连珩想看余景伤心崩溃——如果想让他离开祁炎,也应该伤心崩溃。

 可余景还没难过一点,他又心疼得手慢脚乱,连话都不敢说了。

 因爱生怖,因爱生忧。

 连珩这辈子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折在了余景这里。

 “唉,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