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奶的狼 作品

第42章


 他都要站不稳当,出电梯时踉跄半步,被一双大手问问托住。

 肌肤相贴的触感令余景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收回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是连珩。

 从心底生出那份排斥稍微减轻了不少,但仍然另余景感到难受。

 想到刚才自己竟把连珩拿出来和祁炎斗嘴争吵,当下面对当事人,这才觉得不妥。

 “对不起。”余景轻声道。

 连珩不明所以:“什么?”

 余景没再多说。

 他拂开连珩的手,走出单元楼。

 因为心里难受得厉害,导致余景最终只能停在一处幽静的小道边上。

 当初把房子买在这里,一是离家离学校都近,二是小区绿化和卫生都做得非常好。

 一个几乎镶嵌进两边绿植的木质长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余景按着边缘坐下,整个人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连珩坐在了他的身边,不由分说拉过余景手腕,把指节上还沾着点血的手放在了掌心。

 余景手指微蜷,想要拿开。

 连珩没给,用指尖轻轻按在伤口附近:“别动。”

 余景也懒得动了。

 他的视线发直,盯着隔了条小道的绿植。

 叶片被风吹得乱晃,日光耀眼,映照着一片生机勃勃。

 连珩用湿巾擦掉皮肤上的血渍,动作很轻,怕弄疼了。

 “为什么道歉?”连珩低着头,轻声问着。

 余景缓慢回神,偏头看向他:“又弄丢了。”

 “嗯?”

 “铃铛。”

 连珩的指尖微动。

 “我不是有意的,”余景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我不知道祁炎会扔我的东西。”

 “嗯,”连珩轻轻应了一声,“没关系。”

 这不该是余景道歉,也不该是连珩原谅,可两人却诡异又默契地完成对话,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翻过去一页。

 就这样?余景想。

 连珩虚虚包着他的手指,目光温和,好像在说:就这样。

 余景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激烈的情绪起伏之后,像极了三四月的回南天。

 冷热相撞,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汽,氤氲着让人难过的气息。

 和祁炎离婚,然后呢?

 余景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

 还是昭告天下他们不再有什么关系?

 离婚?离什么婚。

 他们在法律意义上分明什么都不是。

 普通的夫妻尚且还有个仪式,民政局走一趟,一个印章戳上去,红本本变成绿本本,也宣告着一段关系的结束。

 他们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被一句承诺绑在一起,没有任何利益保障。

 他们不被承认,余景从高中就应该知道。

 这条路难走,也是曾经反复听到的劝告。

 十年前的回旋镖终于扎在了他的身上,带着陈年的锈斑,足以致命。

 轻轻的叹息,仿佛被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样,急促而又沉重,余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疼得弯下了腰。

 嘴唇上下一碰,话说出去也就说出去了。

 可这之后密密麻麻的疼,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缓不过来。

 从懵懂的十五岁开始,他的所有记忆都与祁炎联系在一起。

 高中、大学、创业、结婚。

 他几乎过完了普通人的一生。

 风风雨雨经历过,柴米油盐也没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