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小仙 作品

论道:单项选择(中下)(第2页)

 阮文素琢磨一番道:“你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出在陈长叡的旧部里,但他金盆洗手太久不过问,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侯文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还有一件不清楚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傅故意安排,他如果真的捣鼓陈家,唯一的理由只有打压他家老二,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几十年前发生在傅家老宅的旧案我并不清楚,没办法评判谁对谁错,我总不能直接问他,只有喝大酒试一回,看看他的态度,他比我聪明,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不会想不到,如果他真是失误或是做了但又后悔、想要及时止损,之后几天一定会来找我,如果没有,那就真是被我猜对了。但是老婆,儿子,不管他有没有来找我,这忙,咱家都不能帮了。”侯文斌带着些希冀望向阮文素说,其实他打心眼里是担忧的,因为他知道,阮文素最一开始喜欢的人是傅鸣瀛。

 当年,要不是郑琳佯的出现,或许傅鸣瀛找不到合适的结婚人选就真的会选择阮文素,而后来,阮文素嫁给自己也不是因为爱,纯粹就是跟傅鸣瀛赌气,婚礼日期订到前后差一天,只是她没想到,傅鸣瀛真的这么不在乎,后来日子照样还要过,生了孩子之后看开了一点,但依旧常年生着闷气,到现在,反倒跟傅家成了最好的朋友。

 侯文斌怎么能没想过,毕竟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媳妇难道就不会回心转意,心里又惦记了傅鸣瀛吗?也或者,从来就没放下过。

 可阮文素这次却没有半句指责,甚至没有犹豫,她摇了摇头:“不能帮,就算咱们有这份心,这件事已经扯进公家了,真去提醒他只会让咱家也惹火上身,陈长叡做的从来都是要命的事,他自己都没考虑过后果,我们凭什么替他挡枪?再说老傅,他后不后悔的,都不能让咱家陪着他冒险。”

 “老婆,你不选老傅吗?”侯文斌又惊又喜,还担心自己听到的会是幻觉,问的小心翼翼。

 阮文素却很疑惑,抬起头来问了句:“我选他什么?”好一阵反应过来,板着脸又一巴掌拍到老侯肩膀上:“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算是个王八蛋,我也已经眼瞎了这么多年了,再瞎几年又能怎样,你好歹是我孩子的爹,老傅是外人。”

 “真的?”侯文斌牵着媳妇的手,可怜巴巴的跟个孩子似的。

 阮文素白了一眼,貌似十分不情不愿,但行动上还是暴露了她,她同样牵着老侯的手,但更紧的还是拉住自己的宝贝儿子,叹了口气对着老侯说:“我怀孕了。”

 “啊?!”

 “噗!”

 霎时间,老侯震惊,小侯一口水吐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自己爹娘。

 “我又要当爹了?”老侯十分兴奋。

 “我当了独生子十八年,你们还真要给我生弟弟妹妹!”小侯欲哭无泪。

 “儿啊,你就知足吧,起码都是一个妈生的。”阮文素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是防着的,谁曾想就一回大意,居然就这么怀上了!虽然痛恨,但怀都怀了,她打胎的想法闪了一下还是被丢弃,跟儿子说完,又转头咬牙切齿的瞧着这个几十年了依旧“死不顺眼”的前夫,随后一个枕头扔上去:“王八蛋!我告诉你,我现在算高龄产妇,所以你少气我!还有你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明天就给我遣散了,我以后再见到一次,我就阉了你!”

 “好好好!我明天……我今晚就去打电话,打也都给打走了!”侯文斌急的手抖,第二次当爹简直比第一次还刺激,他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挠了挠后脖颈忽然才想起来,凑上前去轻轻的摸了摸老婆的肚子:“真有了,我宝刀不老啊……”

 阮文素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将检查报告甩他怀里,搂过自己还在懵比的大儿子,一家三口、不对,四口围在一起道:“外面不管怎么样,不管失去了谁,咱这个小家最重要,老侯,你好好的,咱俩就复婚,安安稳稳的把日子过下去,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我就认栽了这辈子就跟你了,阳阳大了,但我肚子里这个还没生出来呢,指定不能没爹。阳阳,你长大了,听妈一句话,别守着时时了,她不会喜欢你了,人生在世,不是只会爱上一个人,你该向前看了。”

 “好。”老侯和小侯一齐回答,不知道肚子里的小朋友吱声了没有,总之肚子外面的是紧紧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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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家欢喜几家愁,侯家一家子团结,爱意深厚,虽然偶尔会闹笑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人羡慕的对象,例如高家,以前羡慕,听完一个可怕的故事之后,高辛辞就更羡慕了。

 怪不得,一向眼睛长在天上的母亲当年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同意他和傅惜时的婚事,立刻上门提亲,他一直以为是两家长辈从前认识,多少也是有一点交情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交情,他也不敢去想,母亲为了夺回家族满心算计,原来是从十四岁就开始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那样令人绝望。

 此刻他坐在昭和堂里,母亲坐在前面一个座位上,太奶奶在最高的台子上劝告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了,只是发冷,浑身都冷。

 真奇怪,现在分明是盛夏啊……

 也或许,是太奶奶所说的、三十年前那场大火太冷了,冷的人发抖。

 “你以为我真是要护着那闺女?辛辞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好媳妇没有,我是看中了傅家确实不错,但到底比不上你啊琅越,你是我亲孙女儿!你做的孽,我得替你担着,你还年轻,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到了这个位置,你不能疏忽啊……”太奶奶苦口婆心的劝导着,但眼看着自己这个孙女是听不进去一点了,只好背过身去拭泪。

 老太太并不想为难自己重孙子,但人长大了,总要承担很多是非,高辛辞也是一样的,他甚至要承受更多,因为他是高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即使老太太心里清楚,心里背负着太多的罪恶,将来踏出每一步都将无比艰难,但罪孽已经造下了,子孙做错,是她这个做长辈的失职,所以她下定了决心,无论重孙子做怎样的选择,她都不会阻拦,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道理:

 人得先是自己,随后才是谁的谁,否则,他就不是人,只是傀儡、行尸走肉。

 听见太奶奶的劝告声停下了,高辛辞缓了缓后起身,先对着太奶奶鞠了一躬,随后面向自己的母亲,挂着眼泪,眼神早已黯淡无光,他咽了咽说:“高家和时时,我选时时,妈,你……我也选时时。”

 “辛辞!”高琅越终于还是听到这个结果,即使早有准备,一颗心也还是被击得粉碎,她扑上去泣不成声:“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难道就因为我犯了一个错,我就不是你母亲了?你连你的母亲也可以抛弃!”

 “我抛弃你?”高辛辞苦笑笑,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彻底绝望,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他慢慢推开母亲,一字一顿道:“妈,从小到大,我处处争强,我跟你说,我要像你一样,我要帮你,把高家所有的荣耀收回手中,让所有人都仰望我,我努力,成绩、艺术、能力、样样都是第一,我确实做到了让人仰望,可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这些东西吗?”

 高琅越愣了愣,抬头撞上儿子那一双无神的眼,反驳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儿里,她感到莫大的恐惧,她发觉好似今天才真的看清自己的儿子,可都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她这个母亲做的,晚的不能再晚了。

 可笑的是,她心中早有预兆,家暴、打压、什么都做过,儿子从七岁到十四岁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硬邦邦的过,直到傅惜时出现才让他重新有了人的温度,她却不想承认,认为儿子也会像自己一样蒙蔽一辈子,儿子这几年仿佛也真像她想象的那般做了,母子俩的关系分明就是在缓和,却不曾想,从今天起又要停止了,甚至会比缓和前更加冷淡……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在乎你,但现在,会和以前不一样了。”高辛辞满眼失望道:“是你先抛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