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筷子，见沈长宁迟迟未开口，眉峰微蹙：“公主为何不说话了？”
“阿衍想听我说什么？”
沈长宁对上他的双眸。
那双眸子很好看，黑曜石般，淬了星子似的，明亮深沉。
日光透过窗棂倾洒在他身上，似镀上了一层浅薄的金光，颀长清瘦的身姿掩在那身玄衣之下。
“今日戚婉容犯了忌讳，但她眼光不错，瞧上了你。”沈长宁淡淡地说着。
“所以，本公主就要让她瞎了双眼，阿衍可还喜欢？”
仙人谷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不过是让她瞎了一双眼睛而已，又不曾要了她的命，她到底还是仁慈的。
沈长宁觉得，这世上像她这样仁慈的当真是不多见了。
“公主这心狠手辣的程度，倒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是将折磨他的法子，用在了其他人身上罢了。
沈长宁笑了笑：“不心狠手辣，如何能站稳脚跟呢？阿衍，这是你教我的。”
上一世他就曾说过，不要对任何人心软。
哪怕是他。
沈长宁的确不曾对他心软过，但却独独相信了身边那些佛口蛇心的所谓‘亲人’。
“我何时教过你这些？”他不记得自己对沈长宁说过那些话。
谢衍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他似乎企图看穿沈长宁那具躯壳之下隐藏着的灵魂。
沈长宁被呛了下，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他还没对自己说那些话呢。
她以前不懂，总觉得谢衍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她都把他打成那样了，怎么他还要教自己去如何去明辨身边的人。
沈长宁垂下眼眸，遮盖了里头的诸多情绪，她认真想了很久，才说：“阿衍，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是真心待你的，也是真心悔过从前对你做过的种种，你可还会恨我？”